很想你(1 / 2)

林佩從來沒有這麼哭過,就是發現自己到了陌生的世界,她也隻是默默流眼淚,哭過了就打起精神來。再是那次來部隊,她提著兩大包行李,手臂累得抬不起來,也不過捂著臉流幾滴眼淚。

但這一次,她嚎啕大哭,上氣不接下氣。

這讓鄭旭東有些手足無措,他一手抱著林佩,寬大的手掌輕輕拍著她的後背,一手給她擦眼淚,輕聲安慰著:“我不是回來了嗎?”

林佩的哭聲漸漸笑了,但仍不停地抽噎著,她從鄭旭東懷裡推出來,看他軍裝上沾著的眼淚鼻涕,臉頰紅了紅說:“你去換身衣裳吧。”

“等你不哭了我再去。”鄭旭東說。

林佩忍住眼淚,鼻頭哄哄的衝他笑:“我不哭了,你快去吧。”說著站起來去廚房燒水,“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任務危險嗎?”

鄭旭東跟進廚房,接過水瓢舀水:“今天剛回來,不危險,我接下來能休息幾天,這段時間我哪都不去,在家陪你。”

舀了兩瓢水,水缸見底了,鄭旭東說:“我去接點水回來。”

但他剛轉身就被林佩抱住:“真的?能休多久?”

“一周吧。”鄭旭東說。

“怎麼休這麼久?你們每次出任務都這樣嗎?”

“不是。”鄭旭東搖頭,對林佩說,“我去打點水回來。”

林佩跟著鄭旭東出去,接水的時候陳秀芳出來,看見他們笑道:“這就是鄭副營長吧,長得可真俊,你倆看著真般配!林老師你……”

林佩低頭抹了抹眼睛,笑道:“懷孕了就是這樣,情緒比較大。”

“我懷孕的時候也這樣。”陳秀芳表示理解。

等陳秀芳進屋,鄭旭東問:“新鄰居?”

“嗯,說是四營周連長媳婦。”水接好了,林佩跟著鄭旭東進屋說,“看不出來吧?”

“是有點。”鄭旭東說,顯然也聽過周連長那事。

打完水,鄭旭東把熱水燒上,林佩看他額頭細密的汗,以為是熱的,進屋拿出電扇說:“你把軍裝脫了吧,我把電風扇開開。”

客廳裡裝了兩個插座,其中一個插冰箱,另一個是為了電扇預留的,就在進門左旁邊,放一張凳子在下麵,正好能吹到沙發。鄭旭東從林佩手裡接過電扇,放在凳子上插好插頭,打開電扇說:“沒事,我不熱。”

“你都出汗了還不熱。”林佩指著鄭旭東的額頭,示意他的話很沒有說服力。

鄭旭東無奈:“真的不熱。”

林佩眼珠子轉著,大膽猜測:“難道你怕有人進來?不對啊,你裡麵沒穿T恤嗎?”

雖然是隨口猜測,但林佩還是起身去關門,還拉上了窗簾說:“現在沒有人能看了吧,你就從了我吧。”她笑著過去解鄭旭東的衣扣。

林佩偶爾會幫鄭旭東穿衣脫衣,每當這時候鄭旭東總是站得筆直的,張開兩隻手隨林佩作弄。現在他卻按住了衣領,林佩直覺有什麼不對,便捂著肚子做疼痛狀:“疼,我疼。”

“佩佩!”鄭旭東臉色一變,起身要將林佩打橫抱起。

林佩眼疾手快,伸手拽住鄭旭東衣領,笑起來:“不讓我看我偏要看……真沒穿T恤?鄭副營長你……”著裝不符合要求啊。

但話沒說完林佩愣住了,她轉身乾嘔起來。

鄭旭東連忙扶著林佩坐好,起身去倒水,又拿了個痰盂來,輕拍著林佩的背說:“不讓你看你偏要看,現在難受了吧?”

林佩回想著剛才看到的景象,白色紗布從鄭旭東肩膀一直纏到腋下,大概是因為提水和剛才的打鬨,傷口被掙開又往外滲血。衣領扣著的時候還好,一打開血腥味就湧出來了。

想到這裡林佩吐得更厲害了。

“佩佩?”鄭旭東將手絹遞給林佩,林佩拿它掩住鼻子和嘴巴,抬手去摸鄭旭東的傷口。隻是她的手剛伸進去,鄭旭東便按住了她的手,皺著眉說,“待會你又吐了。”

“我隻是看看,聞不到。”林佩在手帕的遮掩下甕聲說。

燈光下,她臉色慘白,眼睛一圈都是紅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鄭旭東歎了口氣,將扣子一點點解開。

他裡麵的確沒穿衣服,隻左肩裹著紗布。

潔白的紗布被鮮血染紅,刺得林佩又開始流眼淚,她摸著鄭旭東的傷口,回想起自己靠近鄭旭東懷裡時好像聽見了一聲悶哼。當時她隻顧著哭沒有在意,現在卻……

“疼不疼?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林佩無意識地向鄭旭東挪動,但還有點距離的時候被鄭旭東擋住:“醫生給我上過藥,沒什麼大問題,過幾天就好了。”又提醒說,“你聞到血腥味受不了。”

林佩隻好坐回去,吐過之後她的情緒已經平靜下來,琢磨著鄭旭東的話說:“所以你才有一周假期。”她覺得自己真是太蠢了,居然沒聽出鄭旭東話裡的不對勁。

她看著鄭旭東肩膀上被鮮血浸透的繃帶,心裡自責得無以複加,又忍不住紅了眼眶:“你騙我,流了那麼多血,怎麼可能不疼。”

“傷口真的不疼,可你再哭我心口腰疼了。”鄭旭東給林佩擦著眼淚說。

林佩瞪了他一眼:“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開玩笑!”

“好好,不開玩笑,”鄭旭東神色嚴肅下來,“真的不疼,要不你戳戳?”

林佩又瞪他,鄭旭東握住她的手想說話,廚房裡傳來聲音,鄭旭東便改口說:“水燒開了,我先去洗澡。”

“能洗嗎?”林佩跟著站起來。

鄭旭東進廚房關上煤氣,提著水壺去洗手間,倒進盆裡說:“沒事,我就擦擦身上。”

“我幫你洗吧。”林佩不放心,怕水沾到傷口。

鄭旭東聞言頓了頓,湊到林佩麵前,幾乎鼻尖抵著鼻尖看著她:“真的嗎?”

林佩偏過頭說:“你不是不方便嗎?”

鄭旭東搖頭:“還是算了,我身上血腥味重,待會你再吐了,還是等我傷口好了再說。”

“等你傷口好了就自己洗。”林佩白他一眼,回屋找出新衣服給鄭旭東,心裡還是不放心,問,“真的可以嗎?”

“可以。”鄭旭東回屋拿了樣東西進洗手間說。

“那我在門口等著,你有事叫我。”

……

鄭旭東洗完澡,林佩才發現他躲著換了紗布,林佩指著地上那堆紗布說:“你不是說沒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