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圍巾(1 / 2)

陳紅蓮一走,林佩便跟陳桂花說這一排都住了哪些人。

“隔壁住的是丁亞明營長,他是旭東剛當兵時候的班長,他媳婦叫沈文麗,現在是連長,在文工團,他們家孩子叫丁朝陽,比姐姐弟弟他們大半歲。”

陳桂花聽了問道:“那你們不是前後腳懷上的?”

“前後隔了半年。”林佩繼續往下說,“他家也請了保姆,叫王銀鳳,她出門比較少。”

說話間一個穿著藍色棉襖的中年女人挎著菜籃走進來,看到林佩笑著問:“林老師,您家來客人了?”

“這是我婆婆陳桂花。”林佩介紹完又指著對方說,“這是王姐。”

陳桂花猜出對方丁家保姆,客客氣氣衝人笑了笑。

說完丁家,林佩繼續往右說:“丁家過去是趙國慶副營長家,他媳婦叫陳紅蓮,就剛才跟您打過招呼的,他家有兩個孩子,大兒子叫白楊,小的是閨女,叫綠丫。他們都已經上學了,現在放寒假在家。”

說起周家的時候林佩和陳桂花抱著孩子進屋,開口說道:“最右邊住的是周連長,他媳婦叫陳秀芳,有個四歲的閨女叫妞妞。他們家……”

“他們家怎麼了?”陳桂花抱著的弟弟醒了,看林佩停下來,邊哄著孩子邊問。

“他們夫妻在鬨彆扭,陳秀芳現在也很少出門。”林佩簡單說道。

陳桂花卻有點好奇:“鬨啥子彆扭了?”

林佩簡單說了下情況,陳桂花聽後沉默半響說:“所以這女人啊,千萬不能糊塗。”說完也不再提周家的事,提出想去轉轉。

正好今天陽光好,她們便把孩子用包被裹好一起抱出去。

……

來到部隊家屬房後,陳桂花展現了她超強的交際能力,沒兩天就跟左鄰右舍關係熟絡起來,還知道了不少林佩不知道的八卦。

吃完晚飯,林佩坐在客廳裡繼續打毛線,還剩下頂上這一圈,兩頂帽子就都打完了。

她打毛線的時候陳桂花就坐在另一邊沙發上逗孩子玩,跟林佩說她最新打聽到的八卦:“聽說周連長這陣子總去鎮上,八成是有情況了。”

“說不定是有事。”林佩邊打毛線邊說。

“啥事得隔三差五去鎮上,就是回家都沒這麼勤。”陳桂花昨晚剛見周連長回來,在家待了沒兩小時人就出門了,大晚上的又不是回部隊,可疑。

林佩哪能知道周連長為什麼總往鎮上跑,隻是不好憑空去猜測,說道:“那也不能就這麼說他有情況吧?”

“難不成還要捉奸在床?”陳桂花反問,“這陳秀芳也是可憐,她幫襯娘家雖然錯了,但好歹結婚幾年了,兩人還有個孩子,這男人也忒不是個東西。”

陳桂花剛罵完,門便被從外麵推開,鄭旭東進來問:“誰不是個東西?”

聽見聲音陳桂花動作一頓,抱著孩子轉身看過去。

看著看著陳桂花的眼睛就紅了,不住點頭說:“白了胖了,挺好,挺好。”

鄭旭東:“……”

林佩噗嗤一聲問:“你怎麼回來了?吃過飯了嗎?”

“放假就回來了,吃過飯了。”鄭旭東回答說,走進來喊,“娘。”

“唉!”陳桂花高興起來,“我正跟你媳婦念起你呢,說你咋還不回來。”

鄭旭東半開玩笑問:“合著您是在罵我不是個東西?”

“沒罵你,你是我兒子我還能這麼罵你?”陳桂花連忙解釋,伸手往周家那邊指了指,“是說周連長呢。”

鄭旭東先去廚房洗手,再去主屋脫掉軍大衣,然後走回來從李三妹懷裡抱過閨女,問:“麗麗呢?”

“在屋裡寫作業呢。”李三妹回答說道。

鄭旭東應了聲,哄了哄閨女問:“周連長怎麼了?”

陳桂花便把自己聽說的事跟鄭旭東說了,完了還提起一個人:“當初他跟隔壁灣王寡婦攪和上不也是這樣,隔三差五說有事出門,夜裡還不回來睡,結果就被王寡婦她小叔子抓到了。”

這是好幾年前的事了,當時鄭旭東也不在家,是後來聽人提起的。陳桂花要是不提,他差點忘記這事。

陳桂芳繼續說周家這事:“他們夫妻好幾年,總有情分在,更何況兩人還有個閨女,就算陳秀芳有錯兩人何至於鬨到這程度。再說了,他以前能忍,現在她真改了就忍不了了?肯定是變心了。”

鄭旭東無奈說:“那畢竟是彆人的家事,我們摻和太多不好。”

“我又沒說要摻和,就是說說而已。”陳桂花說道,想起自己這次帶來的東西,說,“我給你做了兩雙鞋,拿來給你試一試。”

陳桂花說著把孩子給李三妹進了主屋。

鄭旭東湊到林佩麵前問:“我真胖了?”

他微微皺著眉,表情很嚴肅。

林佩仔細端詳著鄭旭東的臉,看來看去也不覺得他胖了,搖頭說:“沒有啊。”又有點疑惑,“你以前不是不在意這些嗎?”

鄭旭東低聲說:“你不是不喜歡胖子?”

“我哪有……”林佩的聲音戛然而止。

她想起之前她鍛煉的時候,鄭旭東說過她已經很瘦,不需要再減肥。當時她怎麼說來著,哦對了,她說彆人胖不胖她無所謂,反正不能容忍自己肚子上有一圈小肉肉。

想到這裡林佩笑起來,鄭旭東眉間褶皺更深,她卻笑得更厲害了。

陳桂花拿著鞋走出來問:“笑啥呢這麼高興?”

林佩還沒回答,鄭旭東已經說:“沒什麼,看到我回來她太高興了。”

林佩瞪大眼睛,靠在鄭旭東肩膀上湊過去壓低聲音問:“哪有你這麼自誇的,臉呢?”

“在這裡。”鄭旭東說道。

陳桂花拿著鞋過來,聽見這話問:“嗯?”

“沒什麼。”鄭旭東將閨女給媳婦抱,彎腰脫鞋,試穿陳桂花做的黑布鞋。

“咋樣?合適不?”陳桂花問。

鄭旭東起身走動兩圈說:“挺好的,謝謝娘。”

“我是你娘,有啥好謝的。”陳桂花笑嗬嗬說,又從李三妹懷裡抱過孫子,笑著說,“我現在生意做起來了,田地都租給彆人種,自己就不管了。店裡的事也有你二嫂和四弟妹,每天閒得很,沒事就在那做鞋和襪子。”

林佩適時在旁邊說陳桂花帶了好多寶寶的衣裳鞋子來,陳桂花聽了說:“也不光是我做的,也有佩佩她娘做的。”

“您來之前見過佩佩她娘?”鄭旭東坐回來問道。

“見過,我還去他們在礦區開的店了,地方還不小,擺了一個長的玻璃櫃台,賣吃的用的。”陳桂花懷裡的弟弟啊啊兩聲,陳桂花眉開眼笑地逗他,過一會才說,是“他們還做早飯呢,我去的時候看著生意還挺好。”

林佩沒想到方翠蘭夫妻前陣子才說要買櫃台,現在已經弄好了,笑著說:“我娘剛開始就是賣早飯,帶著賣點汽水瓜子之類的,直到前段時間他們才寫信來說打算弄個櫃台開小賣鋪,我還以為要到明年才能弄好。”

“櫃台找木匠打就成了,真想乾快得很。”陳桂花心裡感慨無限。

當初兩家剛結親,林家在村裡是出了名的窮,倒不是方翠蘭夫妻懶,而是他們太軸。這年頭讀書不容易,每年光學費就要上百塊,再加上各種雜費、生活費,一年少說要兩百。所以一般人家都是緊著男孩子供,女孩連學堂門都摸不到。

但林家不一樣,兩個閨照樣讀書上學,所以土改後彆家都住上了紅磚瓦房,林家住的卻還是十多年前建起來的土坯房。

所以林家雖然有兩個人拿工資,但有林源這個無底洞在,這日子就好不起來。

當時誰也想不到林家能起來,但前後不過兩年,林家境況翻天覆地,雖然還住在土坯房裡,但沒人再覺得林家窮,這一切正是因為他們肯乾敢乾。

陳桂花說道:“你爹娘都是有主意的,往後日子肯定越來越好,不過……”她神色頓了頓,有些欲言又止。

“不過什麼?”林佩問。

“這次我去你娘家還看到了你妹妹,她好像跟你娘吵了一架,氣衝衝地走了。”陳桂花說道。

“他們因為什麼吵架您知道嗎?”

陳桂花搖頭說:“我沒聽清,你娘看見我就跟沒事人一樣,我也不大好問。”

林佩點頭:“我知道了。”

說著走到陳桂花身邊,說:“您看我這帽子是不是這樣收尾?”林佩拿著毛衣針勾著毛線。

這頂帽子隻剩下收尾,她不大會,上一頂帽子收尾就是讓陳桂花幫忙看著,這一頂也是這樣。不過今天還算順利,一次就收好了,林佩在帽子頂部還留了兩根線,個墜著一個毛線球。

織完帽子林佩將帽子戴在弟弟腦袋上,試了下大小,然後問鄭旭東:“好不好看?”

“好看。”鄭旭東毫不猶豫。

陳桂花說道:“這個配色好,看著喜慶。”

林佩將帽子取下來,說:“明天把帽子洗了,曬兩天,到過年剛好可以戴。”說著進屋將另一個帽子拿出來,兩頂帽子放在一起。

一起拿出來的還有兩團毛線,當時她怕不夠,就多買了點毛線。看著剩下的毛線,林佩想了想決定給鄭旭東打條圍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