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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玩了一天,晚上姐弟倆很早就睡了。
姐姐睡覺前還跟林佩說一個故事不夠,晚上她要聽《灰姑娘》和《豌豆公主》兩個故事,結果灰姑娘還沒講完,姐姐已經睡著了。
林佩放下童話書,給姐弟倆都掖好被子,起身走到門口,開門拉燈走出去。
鄭旭東剛從浴室裡出來,問:“孩子們睡了?”
“嗯。”林佩點頭,和鄭旭東一起回屋。
回屋後林佩沒立刻上床睡覺,坐在梳妝台前擦護膚品,邊擦邊跟鄭旭東說話:“今天姐姐給娘打電話,問她什麼時候回來。”
這幾年家屬房做生意的人越來越多,固然有生意失敗的,但更多人賺錢。大家手裡有了錢就想過好日子,因此這兩年用上洗衣機的家庭直線上升,家庭電話也不像前幾年那樣少見。
乘著這股風,搬到新家後林佩就和鄭旭東商量著裝了電話。
姐弟倆小的時候還好,長大了就愛給人打電話。剛開始是給鄭旭東打,後來林佩在漁北買了房子,安裝電話後也給她打。上半年陳桂花回家後,便時不時打電話回老家。
三年前陳桂花來部隊探親過年,經過陳紅蓮提醒,陳桂花想到要賣蔥油醬。跟何升合作後,林佩提議讓陳桂花注冊自己的公司做品牌。當時陳桂花沒拿定主意,但蔥油醬推出後越賣越好,市麵上甚至有仿的蔥油醬流出。
陳桂花聽說後終於決定注冊公司,但她當時心裡打鼓,就拉著林佩一起,說既然她的蔥油醬能賣,林佩的火鍋底料為什麼不能賣?
於是兩人合夥在漁北開了家調味品公司,那之後陳桂花就老家漁北兩地跑。去年陳桂花是在漁北過的年,到六月份才回去。姐姐太久沒見奶奶,就問他什麼時候回家。
“娘怎麼說?”鄭旭東問,本來陳桂花準備來漁北過年的,但鄭旭北難得回家,她就改了主意,今年在老家過,順帶著把鄭旭北的婚姻大事定下來。
鄭旭北大學念的是英語,畢業後分配進了漁陽一所高中教書,但鄭旭北安定不下來,教了沒兩年書就辭職南下了。鄭旭北辭職前給他介紹對象的人挺多,介紹的也都是相當條件的姑娘,有小學老師,也有在機關單位事業單位上班的,其中好些還是城市戶口。
但鄭旭北辭職後這些人就散了,畢竟辭職前鄭旭北是高中老師,工作體麵穩定,收入也不錯。辭職後鄭旭比離家遠不說,家裡人還不清楚他到底乾什麼的,誰知道是不是火坑?
鄭旭北今年也二十五六了,陳桂花怕他一拖鬨得跟鄭旭東一樣,二十七八歲才結婚,所以現在就緊張起來。去年鄭旭北沒回家就算了,今年他好不容易回來,陳桂花可不會輕易放過他。
林佩想起來就覺得可樂,說道:“娘說了,旭北親事不定,她不回來旭北不能走。”
鄭旭東沉默好一會說:“娘這樣不是瞎胡鬨嗎?”
“這話你可彆在娘麵前說。”林佩擦著雪花膏,斜看著鄭旭東,見他麵露疑惑忍不住笑起來,“娘催旭北結婚,你知道旭北在家說什麼嗎?”
“說什麼?”鄭旭東翻了一頁報紙問。
“旭北說,我哥都是二十七八結婚的,您這麼早催我乾嘛?”林佩學著鄭旭北的口氣說,“娘聽了氣得鼻子都歪了,說都怪你沒帶好頭。”
鄭旭東躺著也中槍,磨牙說:“我明天給娘打電話,問她家裡有沒有對象,要是沒有我找文麗嫂子問問,文工團姑娘多,保管旭北明年能娶上媳婦。”
“得了吧,媳婦是你們強塞就能娶的?旭北心思不在這,現在結了婚對人姑娘也不好。”
鄭旭東放下報紙坐到床邊,抱住林佩說:“那倒是,我要是結婚早了也遇不上你。”
“遇不上我高興是不?”
“那哪能啊,肯定是日夜煎熬。”鄭旭東笑道,“哪像現在,夫妻和睦,兒女雙全是不是?”
林佩輕哼一聲,說道:“旭北的事你也不用操心了,娘相中了一個姑娘,是學醫護的,在漁陽醫院裡上班,年後放假就安排他們見麵。”
鄭旭東挑眉,但想想他娘的脾氣,鄭旭東不意外了,說道:“既然這樣,今年過年也不用接娘過來了,免得耽誤旭北相親。”
本來鄭旭東還想著要是鄭旭北樂意,就跟陳桂花一塊來漁北過年。鄭旭北既然說了這話,他做三哥的怎麼能耽誤弟弟的終身大事。
……
林佩現在織毛衣的速度比以前快不少,她放假後才開始織的毛衣,才一個多星期就織好了一件。
林佩收好線,將毛衣拿著抖了抖,朝院子裡和一群小朋友圍在一起拍洋畫的姐姐喊:“姐姐過來試一下毛衣。”
正好輪到姐姐拍,她就沒有應,直到拍完了才從地上爬起來。
姐姐今天穿的是一件嫩綠色短款棉襖,下麵搭的是一條黑色褲子。她在地上跪了太久,從手肘到袖扣,還有膝蓋都是臟的。林佩給她拍了拍衣服,說:“你們就不能在桌子上麵玩嗎?”
“太高了。”姐姐嘀咕說。
“那茶幾呢。”
王麗麗從題目中抬頭說:“就算在茶幾上,他們也是跪著。”
林佩無言,讓姐姐張開手,拉開毛衣在她身上比了下。冬天穿的衣服多,林佩特意把毛衣織大了點,估算著應該能穿,便讓姐姐繼續去玩。
林佩打算給姐弟倆各織一件毛衣,一件完工了還有一件。弟弟個子比姐姐矮一點,但相差不大,所以林佩縮了兩針,反正衣服大了也能穿。
林佩織毛衣的時候,徐鈺提著東西進來。
他這兩年越發騷包,頭發抹上頭油往後梳攏,露出英俊的眉眼。他冬天長期穿大衣,裡麵是西裝三件套,西裝袖口的袖扣還是鑽石的,雖然彆人都當那是水鑽,但林佩看過原著,和徐鈺認識也有幾年,所以知道徐鈺不會戴水鑽這麼沒格調的東西。
除了鑽石袖扣,徐鈺手上還戴著手表,他常戴的手表有兩款,一款是勞力士的,一款是江詩丹頓的。雖然徐鈺低調,從不刻意將手表露出來,也不跟人炫耀他戴的手表多少錢,但林佩畢竟是網絡時代過來的人,買不起總看過圖片,一看就認出來了。
再看徐鈺的西褲,麵料挺括沒有一點折痕,還有他的鞋子,擦得鋥光瓦亮。
通身上下,處處跟人叫囂著他是鑽石王老五。
林佩心裡想著,就看到姐姐衝徐鈺衝過去,徐鈺一彎腰將姐姐抱起來,親了她臉頰兩口,笑嗬嗬問:“想不想舅舅?”
……鑽石王老五光環搖搖欲墜。
姐姐大聲說:“特彆特彆想!”
弟弟在徐鈺麵前跳來跳去:“我也想!超級超級想舅舅!”
徐鈺看著弟弟一臉期待的表情,隻好把手裡提著的東西放在地上,用空餘的那隻手把弟弟抱起來。
李三妹聽見聲音出來把東西提起來,笑道:“徐同誌來了?”
“李姐好,”徐鈺跟李三妹打招呼,一手抱一個朝葡萄架走來。
“你力氣挺大。”林佩驚訝說,徐鈺身形偏瘦削,夏天曲起手還能看到點肌肉,冬天就看不出來了。
“那是。”徐鈺隻覺得雙手快斷了,卻強撐著笑容,一臉淡定地把姐弟倆放下來。
姐弟倆下來後也不喊舅舅了,直奔屋裡——李三妹徐鈺帶來的東西提進客廳了。林佩看到姐弟倆的動作才想起來,忙起身追過去。
一眨眼母子三人都不見了,徐鈺:“……這是,怎麼了?”
王麗麗抬頭說:“大概是因為你帶了吃的來?”
“嗯?”徐鈺挑眉。
王麗麗說起姐姐偷吃桃酥這事:“林姨說甜食吃多了傷牙齒,而且容易養成習慣,以後不許姐姐弟弟吃甜的,還說讓你以後不要帶巧克力來。”
徐鈺:“……”
王麗麗看著徐鈺表情僵硬,繼續說:“林姨還說了,你要是不聽,下次來就把你打出去。”
徐鈺眯起眼睛:“你這是,幸災樂禍?”
“啊?”王麗麗麵露茫然,然後皺眉,“是你先問我的。”
徐鈺當了多年奸商,坑人從不手軟,這會被王麗麗一看心虛起來,不由自主說:“對不起。”
“沒關係。”王麗麗一板一眼說。
徐鈺心裡歎氣,肯定是這姑娘太傻,自己也被傳染得腦子短路了才會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