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鈺也在打麻將。
徐家老爺子有三子兒女,子女又生子女,到今天徐家已經是個大家族。逢年過節徐家人齊聚一堂,徐鈺連人都不一定全認得。
不過麻將桌上這幾個都是和他年齡相當的堂、表兄弟姐妹,關係好不好另說,人還是認識的。徐鈺靠著椅子沒個正形,隨手推出個紅鐘,坐他隔壁的是大表哥,是個典型紈絝子弟,看不上父母安排的工作,年近三十了還到處浪蕩。
大表哥最近手頭有點緊,看著徐鈺打牌時露出的腕表很有點心動,旁敲側擊問:“小鈺最近在做什麼?”
“瞎混唄。”徐鈺淡淡說道。
徐鈺七八歲上才回到首都,那時候人人看他都覺得是個鄉下來的土包子,不光是大院裡的人,就是家裡這些堂表兄弟姐妹也沒幾個看得起他的。這個大表哥首當其中,搶他吃的和玩具,被他狠狠揍過一頓才老實。
因此表兄弟倆從小不對付,早幾年徐鈺剛畢業,不進機關天南海北到處跑。大表哥回回被長輩說了都要拉徐鈺墊背,說他這麼受爺爺看中不也不成器?回回見徐鈺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直到這兩年徐鈺酒店開起來了,他的態度才有了改變。
這樣一個人徐鈺才懶得搭理。
大表哥問十句,徐鈺搭理的不過兩句,次數一多他就惱了,陰陽怪氣說:“小鈺這是發達了,兄弟姐妹都看不上不想搭理了?”
徐鈺聽著這話有點奇怪,蹙眉問:“我發不發達跟搭不搭理你有什麼關係?”
這間小客廳裡就隻有他們小輩在,在這些人中他們倆年紀最長,其他人看兩人頂起來都不敢吭聲,小客廳裡的氣氛漸漸凝滯。
徐鈺語氣輕慢,大表哥聽在耳中,心裡更加憤怒。
從小就是這樣,就因為是大舅的兒子,所以徐鈺得到的東西永遠都是最好的,所有長輩的笑臉都是給徐鈺的,憑什麼?
現在都什麼年代了?早不流行長子嫡孫那一套了,憑什麼徐鈺永遠壓他一頭?
他的臉色忽青忽白,冷笑說:“我好好跟你說話,你這是什麼語氣?”
但徐鈺沒理他,問其他人:“這牌還打不打?”
大家看向大表哥,徐鈺乾脆推了牌說:“不打算了。”他起身打了個哈欠,“我回房間睡覺去了。”
“徐鈺!”大表哥站起來大聲喊。
但徐鈺頭都沒回,拉開門往外走。
徐鈺父母不在老宅住,但老宅地方大,家裡晚輩都有自己的房間。走出小客廳,徐鈺沿著長廊前行,要上樓的時候他聽到身後傳來徐玉珠的聲音:“哥。”
徐鈺轉過頭去:“嗯?”
徐玉珠身上穿著件白色毛衣,下麵搭配著一條黑色緊身褲,這樣的穿搭讓她看起來比實際上更高點。身高一直是徐玉珠的痛點,其實她淨身高也有一米五九,在南方人中不算矮了,但來了首都她的身高卻很不夠看。
徐玉珠認為這是她從小被抱錯,林家家境貧窮,營養不夠導致的。徐鈺父母也是這樣的想法,所以對徐玉珠心存愧疚。
“你心情不太好?”徐玉珠走上台階,輕聲問道。
她的聲音總是細細柔柔的,和她給人的感覺一樣,溫柔而無害,這樣的她很像以前的林佩。
徐鈺晃了一下神,緩緩搖頭覺得自己想多了,林佩已經不是當初跟在他身後的小姑娘,徐玉珠更不是她。
徐鈺搖頭說:“沒有。”畢竟是妹妹,麵對徐玉珠他的態度溫和許多。
“那你……”徐玉珠蹙眉,表情有點憂慮,“不管怎麼樣,他都是姑姑的兒子,你對大表哥太不客氣了。”
儘管徐鈺努力包容徐玉珠,聽到這話也忍不住心生不耐,皺眉說:“我回房間睡覺了。”
徐鈺說完不再看徐玉珠,抬腳往樓上走去。
徐玉珠看著他的背影,輕輕地咬住嘴唇。
重生後她事事順利,一切都在往她想要的方向發展,但徐鈺的態度始終讓她耿耿於懷。她見過徐鈺和那個人的相處,那樣的溫柔默契。儘管現在的他努力扮演著一個好哥哥,但不夠……這遠遠不夠……
徐鈺上樓了,樓梯間隻剩下徐玉珠一個人。
良久她回到客廳,老爺子已經上樓睡了,其他人也陸陸續續離開。徐玉珠在客廳站了一會,直到徐母端著點心從廚房裡出來才迎上去:“娘。”
“還沒睡?”徐母聲音柔和問。
“睡不著。”徐玉珠輕聲說道,和母親一起上樓,邊走邊狀似無意說起徐鈺和表哥吵架的事。
徐母聽著聽著便皺起眉:“他這兩年脾氣越來越差了。”
徐玉珠為徐鈺說話:“表哥說話的態度不大好。”
“你就向著你哥吧。”聽著閨女維護兒子的話,徐母唇角露出一絲笑意,“不過我必須得跟你哥談談了,真不知道胡省有什麼好的,過年讓他回來都不情不願的。”
聽到胡省兩個字,徐玉珠目光閃了閃:“哥哥他……去那裡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