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玉珠上大學後並沒有住校,一是因為離家近,二是因為她深知感情是處出來的。
她從小被抱錯,和父母之間本就隔了一層,不趁著嫁人前和父母多相處,以後家裡哪還能有她的位置。在家住也不是什麼大事,她父母自然不會反對,因此徐玉珠還在家裡住著,並且在結婚前不打算搬出去。
隻是在家住也有不好,在父母眼皮子底下談戀愛什麼都得注意,再晚八點前她都得回到家。
想到這裡徐玉珠哀怨地看了眼正在開車的青年,他們談戀愛到現在已經有兩年了,可他總是淡淡的,到現在也沒有將他們倆的事定下來的意思。
這一次又是和以往一樣,他把轎車停在徐家門口,淡淡說:“下次見。”
是下次見,連明天見都不是。
雖然知道明天是工作日,他要上班,可徐玉珠心裡總覺得堵得慌。她看著青年問:“你就沒有什麼想跟我說的嗎?”
青年轉頭,挑眉看著她沒有說話。
她知道這是等她說的意思,他總是這樣,從不輕易表露情緒,卻讓人一點點把底牌露出來。偏偏她是這段感情裡的弱勢者,永遠隻能妥協、屈服。
這也是徐玉珠不滿足的原因,前世她見過的顧誠,想融化了冰雪的高山,包容而溫柔。但和她在一起的顧誠雖然無微不至,但總隔了一層。和徐鈺一樣,看起來好像對她不錯,但心裡總有林佩的一席之地。
徐玉珠手指絞在一起,試探著問:“你不想和我一起進去嗎?”
顧誠眉目微斂:“以後再說吧。”
徐玉珠抿起嘴巴,打開車門下車,說道:“再見。”
她大步走向徐家大門,努力克製著沒有回頭,她想不能這樣下去了。她必須……必須做點什麼。
徐玉珠推開大門,走進客廳裡,她想看看顧誠還在不在,加快腳步往二樓走去。二樓陽台正對著大門,可以看得更清楚。
隻是她剛走到樓梯中間的拐角,聽到上麵傳來隱約的交談聲,似乎提到了“佩佩”,徐玉珠放慢腳步,踮起腳尖往上,走到二樓下麵兩層台階停住腳步。
徐母的聲音更清楚了:“當初送她回漁陽,咱們走的時候她哭得幾近昏厥,真沒想到她現在變化這麼大,我剛開始聽都不敢相信她是佩佩。”
徐父聲音更淡一些:“人總會變的,以前有我們護著,她性子軟點沒什麼……唉,你說她上了大學?”
“是她教書的學校推薦上的,不是什麼好學校,但她成績不錯,一直拿獎學金。”徐母感慨說,“她上學那會英語還很普通,沒想到現在這麼好,都能帶學生了。”
“小地方會英語的人少。”
徐母不讚同說:“再少也不能讓個半吊子去教書,我都聽說了,她本來教的是小學數學和語文,是因為她英語好,才被調到中學教書,才有被推薦上大學的機會。這孩子從小就愛讀書,肯定是回到……那家後也沒放棄學習才有的今天。”
徐父沉吟說:“佩佩是很不錯,你說她結婚了?”
“嫁了原先和玉珠相親的男人,現在是個團長,夫妻倆還有一對雙胞胎,已經三歲了。”
徐母的話如一道驚雷在徐玉珠腦海中劈過,林佩她……和鄭旭東結婚了?他們有一對雙胞胎?
徐玉珠握緊了雙手,胸口情緒翻湧。
一時想到前世的自己,好不容易才懷上個閨女,從生出來就病蔫蔫的,還沒長大就沒了。一時又想她難受什麼?林佩和鄭旭東這樁事本就是她撮合的。鄭旭東這輩子再好也就是個商人,哪比得上顧誠?
徐玉珠深吸一口氣,聽到徐父歎息:“可惜了。”
“是啊。”徐母聲音低下來,“這幾年我常常會想,當初的事是不是我們做錯了?其實留下她也隻是添雙筷子,多個人吃飯的事。”
“這哪是添雙筷子的事,留下佩佩,她和玉珠怎麼相處?那家人能願意?”徐父畢竟是男人,更冷靜一些,“不是我們不想養,實在是我們不想養她。不過她倒是個有造化的,能跟人搗鼓出個好吃鍋。”
“是啊,真不知道她從哪學會的做菜,能想出這麼多主意。”
入股好吃鍋的事,林佩瞞住了家屬房的人,卻瞞不住徐母派過去存心打探的人。聽完那人的報告後,徐母特意去了趟好吃鍋,嘗了嘗這珍珠奶茶,此時想起說道:“我嘗過那珍珠奶茶的味道,很不錯。”
徐鈺點頭說:“改天我也去嘗嘗。”
“是該嚇那臭小子一頓,他的嘴巴也太緊了,竟然瞞了我們好幾年,”說著她的語氣躊蹴起來,“你說,佩佩還會認我們嗎?”
聽到這裡,徐玉珠瞳孔又是一縮。
“你還看不明白?小鈺心心念念要把佩佩找回來,如果不是佩佩要求,他怎麼會瞞我們到現在?”徐父說道,“這孩子在怨我們,隨孩子們去吧,這件事我們就當不知道。”
“就讓她和那個男人在一起?”那男人雖然當了個副團長,但在她看來還是不夠看。林佩能開起來好吃鍋,這樣的能耐,配這樣的男人可惜了。如果把林佩認回來,未嘗不能……
但徐父想法不同:“小鈺比我們誰都心疼佩佩,要是那男人不好,他能放任佩佩和他在一起?我想這男人也未必如玉珠當初說的那樣不堪。”
就算那人真的不堪,難道他們還能讓林佩離婚?當初不顧林佩意見把她送回去的時候,他們可沒有替林佩著想過。不聞不問這麼多年,現在跑去認親,甚至插手她的親事未免太過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