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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

太宰治閉上眼睛,他感受著身旁淺羽溫人的氣息,睡意逐漸湧上來。

我從一開始就知道。

知道就算是我們都明白誰也不需要保護誰,知道我們都足夠強大,知道我們之間強烈需求的愛意。

並為此選擇:保護完全不需要保護的另一半。

……

太宰治覺得自己睡得很不安穩,他整個人都不清醒,好像能夠聽到周圍的聲音,又完全不能動,就算是身邊有個熟悉的氣息也無法抹消掉他的不安,一直到一陣很強烈的鈴聲響起後,太宰治才猛地睜開了眼睛。

周圍的光線昏暗,看不到房子的東西,隻有手機鈴聲在不斷的響。

“什麼?”太宰治從床上坐起來,他伸手打開床頭燈,旁邊的淺羽溫人也跟著坐了起來,他的方法散開著,看上去有些綿軟。

“誰的電話?”

“國木田。”淺羽溫人把電話接起來,下一秒鐘他聽到的是非常不穩定的信號,電波聲和國木田獨步的聲音攪和在一起。

淺羽溫人走過去打開窗戶,但是即使如此信號也沒有強上多少。

“霧。”太宰治走過來,他站在淺羽溫人旁邊看著外麵,“這個霧……是澀澤龍彥嗎?我記得他不是消失了嗎?”

“可能並沒有完全消失,或者是恢複到以前的樣子,畢竟一年前我對能力的掌控還不到位,大多數都是被動影響。”淺羽溫人試探著對著電話喊了一聲,“國木田先生嗎?”

刺啦一聲,仿佛是籠罩住的東西消散了,國木田的聲音清晰又明亮的傳遞過來。

“淺羽?太宰?你們在一起嗎?現在在什麼地方?”

“我們在家裡。”淺羽溫人拉著太宰治回到床邊,“出了什麼事?現在是淩晨,怎麼在這個時間把電話打過來了?”

“出事了,有白色的霧在晚上籠罩了橫濱,我們所有人的異能力都被分離出來,普通人消失,到處都是亂糟糟的車子,大家也不知道去了哪裡。”國木田獨步捂著自己受傷的胳膊,“既然你們在家裡,那就說明沒事,不過也對,太宰這個家夥是反異能的存在。”

淺羽溫人看了看窗外,“澀澤龍彥的異能力?”

“嗯,應該就是,所以你們一定要注意,一定要……”

哢嚓,通訊被掛斷了,緊接著一陣刺耳的聲音響起,太宰治看了一眼淺羽溫人的手機屏幕就嫌棄的轉過頭去,因為上麵是一隻相當奇怪的老鼠標誌,老鼠呲牙咧嘴,帶著讓人惡心的笑聲。

“晚上好,先生們。”費奧多爾帶著奇特優雅的聲調響起,在安靜的房間裡回蕩著,“我想請兩位先生玩兒一個遊戲。”

“他在請我們玩遊戲?”太宰治嫌棄的抱著淺羽溫人的肩膀,“快拒絕他,和老鼠玩遊戲什麼的實在是太惡心了!”

“看上去太宰君對我的偏見實在是有點大。”費奧多爾似乎並不在意太宰治的話語,“但是,就算是太宰先生不喜歡這個遊戲遊戲也要進行下去了,畢竟,這場霧中的戰爭已經開始了。”

費奧多爾笑著的看向電腦屏幕,在那上麵是異能者的死亡數量。

死亡的數量還在飆升著,無數異能寶石彙聚過來,就算是異能特務科也無法控製這片霧,無法阻止異能者的死去。

“每一塊異能寶石出現都代表著一個異能者的死亡,每一座建築物的塌陷都代表著不知情的普通人被連累身亡,所以,淺羽先生,作為書,作為規則的存在,您會怎麼做呢?”

“要來製止這場災難嗎?”

費奧多爾眼裡帶著探究,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淺羽溫人的答案,或者說想要知道他會如何阻止這場霧氣的蔓延。

是聯合異能特務科?還是說以自己作為書的可怕能力?但是已經死亡的人不能複活了,他會改變曆史,讓時間回到霧氣釋放之前嗎?

“為什麼要製止?”淺羽溫人聲音裡帶著疑惑。

費奧多爾:……?

魔人微微皺眉,他對於淺羽溫人的應答產生了一點疑惑,在他的資料中,淺羽溫人是一個熱愛世界熱愛生命的醫生,就算是加入偵探社做的也是幫助彆人的事情,怎麼看都是一個好人,尤其是他本身作為書的本質性,他應該對這種災難性質的戰鬥很反感才對。

可是,這樣的他為什麼會說出為什麼要製止的話。

“您說:為什麼要製止?”

“是啊,為什麼要製止?”淺羽溫人聲音平靜,帶著全然的理性,“在曆史中,每當規則更迭的時候都會發生一場聲勢浩大的戰爭,一方代表著新規則,另一方則是舊規則,隻有踏著舊規則的屍骨還能看到新規則的誕生。”

“我為什麼要製止新規則的誕生呢?這是非常正常、非常值得期待的新生。”

費奧多爾:……

他一臉複雜的掛斷了電話,開始思考這番話是不是太宰治在之前告訴淺羽溫人,讓他來迷惑自己的。

畢竟是太宰治,猜到他會用整個橫濱的人來威脅淺羽溫人也是可能的,那麼,他這樣說隻是讓自己產生心理上的疑惑,然後放緩腳步,當事情一發不可收拾的時候,淺羽溫人還是會出手的。

不管這次是成功還是失敗,他都能看清楚淺羽溫人的本性。

這本書到底是以理性存在,冷靜的漠視著所有人的死亡,還是說親身拯救萬千無辜之人。

當然,他就算是理性也沒關係,隻要第二天他把這件事宣揚出去,所謂的理性也會被感性打敗,畢竟人性就是這樣,他們看不到大局也看不到一個人的本質,他們隻會指責擁有能力的人不去救他們而已。

看著掛斷的電話,淺羽溫人把手機隨手放到桌子上,接著他看向旁邊換衣服的太宰治。

“去哪裡?”

“去看看現在到了什麼程度。”太宰治把繃帶纏在自己的手腕上,潔白的繃帶一點點將皮膚遮擋起來,“就算是有應對方法,這次也會死很多人。”

“被分離異能的異能者,因為異能者戰鬥造成的建築毀壞,霧氣消散後免不了會有受傷的普通人。”

淺羽溫人歪歪頭,“所以?”

“不能讓這個罪名落在你的頭上。”太宰治係上襯衫扣子,“淺羽溫人,你在以前是一個拯救了無數人的醫生,你的名聲就算是在黑手黨裡世界都異常光明,現在的你是犯罪偵探,即使擁有犯罪天賦也是一個奇奇怪怪的好人。”

“真是的,溫人虛偽的內裡隻有我能看到,才不能讓那些家夥給揭露出來。”

“就算是誣陷也不行!”

淺羽溫人想了想,他換上自己的衣服,“是嗎?太宰喜歡這個虛偽的我啊。”

“才不是,我啊,最討厭虛偽的人了。”太宰治拿過外套穿上,接著才轉過身麵對著淺羽溫人,那雙鳶色的眸子裡帶著笑,“但是,淺羽溫人這個人就是一個虛偽和真實糾纏在一起的家夥,他的真實越熱烈,虛偽就越強烈。”

“我怎麼能因為溫人的虛偽所以放棄他的真實呢?”

淺羽溫人歎了口氣,“太宰的表白話語總是那麼難以理解。”

“那就不需要理解,反正你隻要知道我在和你表白不就好了!”太宰治拉著淺羽溫人的手跑出來,“走吧,讓我們去把謠言的源頭打碎!”

淺羽溫人看著眼睛亮亮的太宰治,最後微微笑了一下。

實際上不需要擔心。

因為他不隻是一個醫生,還是一個技術員,在沒有異能力的情況下也能和田山花袋不相上下,所以費奧多爾的誣陷言論不會在網絡上傳播,他還是一名犯罪偵探,能夠完全判斷出費奧多爾從什麼地方入手。

何況幾乎沒有多少人知道書的存在,更不可能會相信一本書化成的妖怪。

所以實際上他沒有什麼危險。

但是,既然太宰喜歡的話,他倒是很開心太宰能夠為此試著保護他。

馬路上空空蕩蕩,隻有昏黃的燈光,偶爾有車子因為無人操控撞在路上,24小時營業的店裡也沒有一個人,淺羽溫人和太宰治朝著偵探社出發,每走出一段路太宰治都要站在原地看一會兒。

“你在看什麼?”

“我在思考,沒有人的世界是不是就是這個樣子。”太宰治看著周圍,“人類充斥著重複性,異常無趣也很容易猜到,但是一旦人類突然消失了,留下一座空蕩蕩的城市,又會覺得少了些什麼。”

淺羽溫人點點頭,“這是規則哦,所有人都有存在的必要性,一旦本應該存在的東西消失,它存在的必要性就會顯現出來。”

“是啊,溫人說的話都很正確。”太宰治笑了一下,“每個人都應該存在,每個人都有存在的價值。”

“這不是很好嘛。”

淺羽溫人看向太宰治,他歪歪頭,“你覺得很好嗎?我記得以前的時候,你很討厭這種重複性的人,並認為沒有意外存在的人生沒有生存的必要。”

“現在我不那麼認為了。”太宰治認真點頭。

“我願意為了溫人觀察這個世界的多樣性,以溫人的視角看待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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