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歲沒有回去, 就在醫院附近找了家奶茶店的等著天黑。奶茶店的位置比較偏,客人並不多,榮歲點了杯奶茶就找了個偏僻的位置坐下。店員送來調製好的奶茶後便離開了, 榮歲看了看四周,拿出耳機戴上, 把殷燭之待著的那隻手撐在耳邊, 裝作正在語音的樣子。
“剛才那個是祙嗎?”
殷燭之低低“嗯”了一聲, 他盤在榮歲的手腕上, 身體動一動幾乎就觸到了榮歲的耳朵, 有頗有些不自在的動了動, “應該是,你想幫那些人類嗎?”
“會對你有影響麼?”榮歲還是想幫忙的,畢竟小馬他們也是為了追查命案才會被祙纏上,一條人命擺在麵前, 能救的話榮歲還是會儘力而為。
殷燭之身體有點發燙, 榮歲剛才換了個姿勢, 手臂跟臉頰的距離更近, 以至於殷燭之的身體現在緊緊貼著榮歲的臉頰跟耳朵, 他甚至能感受到榮歲臉頰上細小的汗毛搔在鱗片上的柔軟觸感,殷燭之被弄得有些分神,半天才反應過來回答,“一個小妖而已, 不費事。”
聽他這麼說,榮歲就放下心, 玩著手機等著郝笑天的電話。
差不多晚上十二點的時候,榮歲接到了郝笑天的電話,才再次去了醫院。醫院走廊守著的人就剩下郝笑天跟刑隊長,其他人都已經離開。
刑隊長看見榮歲後點了點頭,雖然眉頭依舊緊皺著,但是態度比起上午要好了許多,看起來似乎是郝笑天提前做過工作了。
郝笑天看著病房麵帶憂色,“我們要怎麼做?”
榮歲下意識又摸了摸手腕上的小龍,“可以進去嗎?”
“可以。”郝笑天看起來做足了準備,也不知道他怎麼跟醫院溝通的,榮歲換了無菌服後,醫生沒有多問一句就領著他進去。
郝笑天跟刑隊長本來也想跟進去,但是榮歲搖搖頭拒絕了,幫忙是幫忙,但是他並不想因此將殷燭之的存在暴露出來。
兩人隻能在外麵等著,榮歲跟著醫生進去,這時候已經是深夜,病房裡十分安靜,隻有機器運作發出的輕微聲響。重症監護室的病人並不多,隻零星的躺著兩三個病人,每個病床前都有護士或者護工守著。
小馬的病床靠近外麵的玻璃牆一些,玻璃牆隔音很好,從外麵可以看到裡麵,但卻聽不到一絲聲音。小馬今天才轉過來,正是最危險的時候,病床前有兩個護士守著,每隔一段時間都要檢測生命數據,及時的調整儀器。
醫生跟兩個護士交流幾句,便對榮歲道:“病人還在危險期,離不開人,我們最多隻能給你十分鐘。”
“多謝。”榮歲點頭,看著醫生跟兩個護士離開。
朝外麵的郝笑天跟刑隊長點點頭,榮歲將病床前的簾子拉上,隔絕了外麵的視線,對手腕上的殷燭之道:“可以了。”
殷燭之現身出來,微微俯身觀察小馬。小馬還帶著戴著氧氣機的呼吸罩,手上插著輸液管,胸口的五個血窟窿已經上了藥包紮好,此時還在昏迷之中,就仿佛最普通的病人,看不出一點異狀。
“祙附在他身上嗎?”榮歲問。
殷燭之點頭,指指小馬的額頭,“藏在那裡。”
敢對榮歲耀武揚威的祙,在察覺到更強大的氣息後,就深深的將自己的藏了起來,隻可惜殷燭之一眼就看破了。
榮歲仔細觀察了一下,仍舊看不出什麼,隻能等著殷燭之的下一步動作。
殷燭之抬手抵在小馬的額頭之上,而後兩指一夾,就仿佛抓住了什麼東西一般,然後極緩極慢的從小馬額頭拉出來一團黑色的霧氣。
黑霧不斷扭曲掙紮,發出刺耳的尖嘯聲,榮歲被嚇了一跳,下意識掀開簾子朝外麵看了一眼,卻發現隔著一張病床的護士毫無動靜。
“他們聽不到。”殷燭之將那團黑霧完全抽出來,黑霧一陣扭曲,便試圖往榮歲身上撲,卻不料榮歲麵前陡然現出一片火網,將黑霧完全包裹了進去。
黑霧凝聚起來,在火網中掙紮扭動,榮歲這才看清楚它的模樣,的確如同白澤說的那樣,黑首縱目,形狀似人的身體,隻是它長得十分矮小,隻有一米三四的樣子,十根手指是尖長的爪子,爪鉤尖利,難怪能輕易在胸口掏出一個大洞。
火網牢牢將它困在其中,任憑它如何掙紮也逃脫不了束縛。它的四肢在火焰中被灼燒,而後是軀乾跟頭顱……黑乎乎一團的臉上,那隻碩大的縱目終於流露出了怨毒跟渴望以外的神情,充滿了痛苦跟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