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管局的獎金到賬時, 已經進了七月裡,幼兒園放了暑假,大人跟幼崽們都無所事事的癱在屋裡。
小暑之後就進了三伏天, W市的天氣越發的潮濕悶熱,炎熱的太陽高高掛在天上, 每時每刻都在炙烤著大地。看天氣預報, 外麵的地表溫度已經有四十多度了。出門對榮歲已經變成了煎熬。他怕熱喜涼, 整天就呆在空調房裡哪裡也不去。
毛茸茸的幼崽們都失了寵。隻有冰涼滑溜的綏祖可以窩在榮歲懷裡, 獨占榮老師的懷抱。最生氣的還是火精, 從天氣越來越熱以後, 榮歲跟他玩的時候明顯變少了,反而整天都抱著綏祖不撒手。
私底下跟綏祖打了幾場架後,氣的腦殼疼的火精開始撩攛殷燭之去爭寵。他也不圍著榮歲團團轉了,開始整天在殷燭之麵前上躥下跳。殷燭之是能聽見他的聲音的。火精每天細聲細氣跟個老媽子一樣在他耳邊嘮嘮叨叨, 殷燭之的臉色越來越黑, 終於沉著臉將火精收了回去。
火精被迫閉了嘴, 殷燭之扭頭看看抱著綏祖坐在搖搖椅上的榮歲, 抿了抿唇, 變回幼崽模樣慢吞吞的過去。
榮歲看著悶不吭聲就爬到懷裡的殷燭之,本來糾結著要不要抱他,結果手一模上去,光滑的鱗片光溜溜涼冰冰, 完全不是記憶中熱乎乎的手感。他頓時高興起來,一左一右抱著兩隻幼崽, 美滋滋的繼續癱著。
一連這麼頹廢的在空調房裡過了幾天後,榮歲感冒了。空調房裡待久了,再去外麵,溫差太大就很容易感冒。榮歲抱著紙巾盒瘋狂的擤鼻涕。
榮富給他買了藥,盯著他吃下去,就將人往外趕,“不能再待在空調房裡了,你多出去走走,呼吸呼吸新鮮空氣才好得快。”
榮歲打了個噴嚏,吸著鼻子不情不願的往外走。好在現在已經是下午,火.辣辣的太陽已經下了山,雖然空氣還是滾燙燙的,但好歹還能忍受一下。
出門走了兩步,榮歲就出了一身汗,他跟打蔫的大白菜一樣,拖著沉重步伐準備去附近的公園坐一坐。
公園裡有個人工湖,還有涼亭,傍晚去消消暑還不錯。
榮歲去的時候已經坐滿了人,充滿活力的中年大媽們還在熱情洋溢的跳著廣場舞,老頭老太太則打著蒲扇坐在一起聊天,小孩子們不怕熱,在空地上你追我趕的玩鬨。
榮歲蔫唧唧的找了個大樹坐下,拿出手機刷微博。
他旁邊坐著個老太太,老太太眯著眼瞅了他半天,跟他搭話道:“你是不是那個山海幼兒園的老師啊?”
“是啊,您認識我?”榮歲感冒還沒好,說話帶著濃重的鼻音。
老太太健談,嘰裡呱啦的就跟他說上了,“我們家就住在你們隔壁的,你們那現在辦的不錯啊,原來都破破爛爛沒什麼人,要不是我孫子在現在的幼兒園已經混熟了,我都想送你們那邊去哩。”
榮歲重重吸了一下鼻子,道:“我們幼兒園已經滿額了。”
老太太拍著大腿嗨了一聲,“這麼快就滿額了啊。”說著她看見榮歲頻頻擤鼻涕的樣子,又操心道:“你們年輕人就喜歡待在空調房裡麵,還是得多出來走走,我們小區裡好幾個年輕人都是吹空調吹感冒了。”
榮歲嗯嗯啊啊的應了兩聲,老太太就自言自語的繼續說。
“不過今年天氣也是比往年熱的多。”她打著蒲扇,跟榮歲八卦道:“我聽說啊,是那些人開墓把墓裡的旱魃給放出來了。”
就在今年六月份的時候,W市的一個開發樓盤挖出了一座古墓。上報後立刻派了考古團隊過來發掘。據說在六月份底終於開了墓,在墓地裡發現了不少保存完好的青銅陪葬品,本地新聞一連報道幾天,連榮歲都有耳聞。
不過旱魃什麼的榮歲倒是不知道,帶著重重的鼻音問道:“旱魃?”
“對啊。不然你說今年怎麼忽然就這麼熱?”老太太顯然對此深信不疑,給榮歲講道:“你是不知道,我聽說開墓的時候就不太吉利,差點死了人。後來開了墓,裡頭除了陪葬品,隻有一具空棺材,棺材裡麵根本沒有屍體!”
她說到最後,聲音越壓越低,“都說千年僵屍成魃,可不是他們把墓打開,把裡頭的旱魃放出來了麼?”
榮歲鼻子癢癢,接連打了個幾個噴嚏才停下來,鼻音似乎更重了一些,“空棺也不一定是沒有屍體吧?說不定是有盜墓賊進去過,屍體被破壞了。”
老太太見他不信,也沒有說什麼,就是擔憂的看著天氣,喃喃道:“你們年輕人就覺得這是封建迷信,老祖宗的話還是要聽的。”她撐著腿站起身,“我回去再多拜拜關老爺,讓他保佑旱魃不要再作亂害人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