旱魃的手指有些僵硬,他緩慢又小心的將畫抽出來,展開一截給榮歲看。
“我……找甄……有玉。”這一次他說的流利了許多。榮歲朝畫紙瞅了一眼,這畫應該是副古畫,宣紙邊角都泛了黃,但是保存的很好,墨跡一點都沒有褪色。畫中是個穿著大袖衫的年輕男人,男人長發垂地,手中抱著一隻狐狸,笑的溫潤如玉。
“這人……”榮歲喃喃道:“是不是有點眼熟啊?”
古代的毛筆畫雖然傳神,但跟真人畢竟沒法比,榮歲盯著畫覺得十分眼熟,卻一時想不起來是誰。
“像乘玉。”殷燭之看向旱魃,“你認識乘玉?”
旱魃小心翼翼的將畫收起來又背回背上,茫然的望著他,不知道他說的乘玉是誰。
“我找……甄、有玉。”
榮歲看著他這執著勁兒神情一時有些糾結,心想不會真的是來找乘玉的吧?
“先帶他進去?”榮歲問殷燭之。
殷燭之道:“嗯,讓乘玉過來把人領走。”
“我去幫你叫乘玉……甄有玉。”榮歲對旱魃道:“你先跟我進來吧。”
旱魃嘴唇動了動,眼睛微微眯起一個細小的弧度,點點頭將地上的帽子撿起來重新戴在頭上,跟著榮歲進了幼兒園。
旱魃剛進門,幼兒園大妖幼崽們就全被炸出來了,夜行遊女的九顆頭從窗戶探出來,吵吵嚷嚷道:“怎麼這麼熱,你們把旱魃帶回來了?”她仔細一看跟在兩人身後的男人,小聲嘀咕:“還真帶回來了啊,彆讓他進空調房,等會空調該壞了。”
榮歲讓旱魃在客廳坐下,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喝水,就給他倒了一杯放在麵前。然後自己出門去給乘玉打電話。
放了暑假後乘玉就帶著乘黃回家,乘黃從來了幼兒園後狀態就好了許多,也不整天昏昏欲睡了,乘玉就趁著假期將它接了回去。
接到電話時他正在給乘黃洗澡,乘黃在浴室裡上躥下跳的不肯下水,乘玉將濕透的手擦了擦,暫時放過乘黃,出去接電話。
“喂?榮歲,有事嗎?”
榮歲把旱魃的事情給他講了講,也不確定旱魃找的到底是不是乘玉,詢問道:“你認識他嗎?不是尋仇的吧?”
乘玉那邊沉默了好長一會兒,然後榮歲就聽見他道:“等我過來再說。”
接著電話就掛了,榮歲瞪著手機,再看看在沙發上坐著一動不動的旱魃,心道這看起來很有故事啊。
旱魃身體筆直的坐著,畫被他從背後取下來抱在了懷中,要不是青灰的臉色跟長長的獠牙,其實是個很俊朗的男人。就是不知道他跟乘玉之間有什麼糾葛。都死了上千年變成了僵屍了,還惦記著來找人。
掛了電話不過十分鐘,乘玉就到了,他依舊一身藍色衣袍,溫潤如玉的樣子。
旱魃看見他一下子就站起來了,結結巴巴的說:“甄、甄有玉……”
乘玉打量了他一會兒,道:“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旱魃頓了一下,低頭看了看自己尖長的指甲,神情有些不知所措,跟被主人嫌棄的大狗一樣,“我……找……你……”
乘玉微微蹙起眉,神情有些無奈,沉默片刻後歎氣道:“算了,我帶他回去吧。最近氣溫這麼高,也是因為他吧?”
榮歲看著明明麵目猙獰卻透著一股可憐勁兒的旱魃,好心給他解釋道:“好像是市郊那個古墓被挖了,他才跑出來的。”
乘玉回頭看看旱魃,神情複雜道:“他是我舊時的一個好友……也不知道怎麼弄成了這個樣子,我先帶他回去,等教會他怎麼收斂炎氣再帶他來道謝。”
其他人看著乘玉的表情,一時也不敢多問,等人走了,立刻就八卦起來。
夜行遊女聲音都透著興奮,“他們是不是有點什麼啊?”
另一個頭立刻附和,“我看就是有點什麼,古時候不是那什麼斷袖多嗎?”
“該不會是老情.人找上門了吧?”其他幾個頭嘖嘖感歎,“我就說男人沒一個好東西,乘玉看著清心寡欲的,沒想到口味還挺重。”
一邊根本插不上嘴的榮歲:“…………”您這九個頭都能自言自語把人給八卦完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