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並不好走, 當地的旅遊業發展起來之後,這一座座險峻山峰周身被開鑿出了窄窄的石階棧道,也就一米不到寬度, 邊上隻有一圈看起來並不怎麼牢固的護欄護著。要進山,除了走水路坐船, 這懸在半山的棧道是必經之路。
腳下的石階長了青苔有些濕滑, 右手邊就是懸空的山崖, 下麵是濤濤河水奔騰呼嘯。榮歲隻是側頭往下看了一眼, 腿腳就有點發軟。定了定神不敢再看, 低著頭專心盯著腳下的路、
一行人排成長列前行, 謝風拿著地圖在前麵開路,兩個幼崽走在中間,榮歲和殷燭之殿後。這狹窄的半懸棧道有些長,榮歲背著自己的行李包, 不過走了小半截路背上就冒出了細細的汗。
榮歲暗暗喘了一口氣, 看向前方的輕鬆行過走過的謝風和幼崽們, 暗暗咬了咬牙, 沒好意思提出來休息一下。硬著頭皮跟著繼續往前走。
他抬手擦了一把汗, 剛放下就被一雙溫柔的大手握住了。榮歲錯愕回頭,殷燭之給他一個安撫的笑容,手指扣住他的手,緊緊相握, “走吧。”
下意識想要將手抽出來,殷燭之卻沒有給他機會, 蹙著眉語氣微微一沉,“彆鬨。”
榮歲耳朵一熱,感覺這種時候還在為這點小事矯情有些不合時宜。隻能就著這個彆扭又有點安心的姿勢繼續往前走。
有殷燭之牽著,莫名就安心許多。狹長的棧道走到儘頭之後,就是一個巨大的天然洞窟。穿過洞窟後,便是一片鬱鬱蔥蔥的樹林。春天正是萬物生發的季節,樹林間長滿了不知名的野草,把原本的遊人踩踏出來的道路遮掩的嚴嚴實實。
謝風拿出地圖比劃了一會兒,指著西南方向道:“鎖龍柱在這個位置,巫族鎮守鎖龍柱,不可能離得太遠,我們先去找鎖龍柱。”
其他人沒有異議,就深一腳淺一腳的在雜草滿布的山路上行走。貔貅和白澤仗著沒人,變回原形腳步輕盈的在山路上奔跑。
榮歲應該是幾人裡體能最差的那個,一邊要跟上速度,一邊還得注意腳下以免不小心踩進坑裡。
“跟在我後麵走。”殷燭之抿抿唇,又湊過去拉住他的手。穿過洞窟之後榮歲就不自在的掙脫了他的手。現在看著他獨自前行,殷燭之忍不住又去牽他。
手再次被握住,榮歲暗暗咬了咬腮幫肉,這個時候跟著殷燭之走是最省事省力的方案,但是他也不知道自己忽然間矯情什麼,緊握的手出了汗,渾身都透著不自在。
擯開腦中紛亂的思緒,榮歲乖乖被殷燭之牽著走,腳下的道路果然平坦好走許多,沒一會兒就追上了前麵的謝風。幼崽在前麵探路,謝風一遍比對地圖一邊在樹上用匕首做標記。
天上的日頭升到中間,又漸漸往西邊傾斜。
謝風皺著眉頭盯著樹上的標記,語氣透著沉重,“又走回來了,我們在原地繞圈子。”
樹上三道杠,分明是先前做下的標記。
他從背包裡將羅盤拿出來,羅盤指針一陣亂晃,根本找不準方位。
謝風道:“山裡有陣法。”
殷燭之拉著榮歲,在周圍走了一圈,眉頭也微微蹙起,“陣法借著山勢,隱藏的很好。我們輕忽了。”
他說著鬆開榮歲的手,幾下躍上樹頂往下俯瞰。發現這一片鬱鬱蔥蔥的樹林和山峰竟然呈現一個陰陽魚的形狀。而他們此刻所在的這片樹林,正是陰魚的陰極。
殷燭之落下地,抬手一指,“往這邊走。”
謝風收起失靈的羅盤,筆直往他指的方向走去。又走了大概半個鐘的樣子,他們終於穿過樹林,又回到了崎嶇嶙峋的山道上。
榮歲看著前方長長的窄道,深吸一口氣,這次主動拉住了殷燭之的衣袖。殷燭之驚訝的側臉看他,見他彆著臉不看自己,忍不住彎了彎唇。
山道轉了兩個彎,再往前,就斷了。
前麵是陡峭的懸崖,謝風站在邊上往下看了一眼,納悶道:“沒路了。”
前頭是懸崖峭壁,旁邊是嶙峋的怪石,“是不是找錯路了?那還得折返回去。”
榮歲奇怪道:“如果前麵沒路,那費勁修這山道乾嘛?”
謝風一想也對,在山壁山敲敲摸摸好一通找,結果還真在山壁縫隙裡找到了一根手臂粗的麻繩。他將繩頭拽出來,繩子是從右手邊的山壁上繞過來,那一邊肯定有東西。
“過去看看?”謝風拽了拽繩子,那一頭紋絲不動,像是被固定住了。
貔貅踴躍舉手,“我去!”
然後便仗著自己體型小輕盈,輕易通過隻能勉強容許一人通過的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