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庭:“沒事。”
顏昭鑽出他的領口,心裡已經做好了迎接恐怖畫麵的準備,還好對麵罩著一層黑色的霧,像是用蠟筆畫出來的筆跡一樣粗糙而模糊。
對麵嘰裡咕嚕不知道在說什麼鳥語,腳下的沙礫就像龍卷風一般纏繞起來。
昭昭貓的瞳孔不自覺地放大,沈元庭摸了摸他的頭,說:“抱緊我。”
顏昭立馬摟住他的手,貓腦袋緊貼著他。
被小貓抱住,沈元庭的手懸在半空:“……你這樣我沒法動。算了。”
隻見狂風乍起,地麵好像被重組一般,裂成無數塊巨大的水泥岩石,顏昭總算知道沈元庭為什麼要叫他緊貼著自己了,因為在他以外的地方,仿佛有一條看不見的透明尾巴在掃蕩,電光石火間,那團真麵目不明的家夥已經被打飛到一邊,將牆麵都撞得坍塌。
戰鬥幾乎是壓倒性的,顏昭瞪圓了眼睛,還沒看多久,怪物已經跪地求饒,露出自己的真麵目——
一棵莧菜。
莧菜精嚎啕大哭:“他們拆遷就拆遷,還折了我的本體拿去炒菜,我都快死了,報複一下他們不行嗎!”
顏昭:“……”
委托人等在廣場裡,本以為得耗到晚上,誰知沈元庭他很快就下來了。
沈先生的白狸花叼著一捧莧菜,嫌棄地吐在他麵前:“喵!”
委托人摸不著頭腦:“這是什麼意思?”
顏昭:“喵喵!”
委托人:“炒了吃了?”
沈元庭:“拿回去種地。”
工作完成,沈元庭和顏昭回到家裡。
沈元庭本來打算去做飯,卻見昭昭貓咬住他的褲腳,把他往浴室裡拖:“喵嗚!”
[我要泡澡,快去放水!]
沈元庭:“現在洗澡?”
顏昭肯定地說:“喵!”
浴室水汽氤氳,昭昭貓套著小遊泳圈,浮在水麵上,頭頂是白色的泡沫,毛凝成一縷一縷的。
他閉著眼睛,感受著沈元庭清洗他的貓毛,問:“不是說建國過後不能成精嗎?”
沈元庭:“所以它們都是黑戶。”
顏昭:“你也是黑戶嗎?”
“不是。”沈元庭給他衝水,本來就小小的一隻貓,被水淋濕後更是顯得可憐。
顏昭:“……”沈元庭是人、不,是人類嗎?
顏昭:“我要看你的本體!”
沈元庭抬起眼:“你確定?”
小貓點了點頭。
三秒鐘後,一聲慘烈的貓叫直衝雲霄。
一條黑色的蛇身從浴室的門冒出,一直盤踞到樓梯上,從二樓垂到一樓。
王蛇巨大的身軀幾乎填滿了浴室,金黃的蛇眸比顏昭整隻貓還大。
蛇的紅信吐出,友好地舔了貓咪一下。
昭昭貓瑟瑟發抖,和他對視了一陣,終於挺了過來,狗刨兩三下,站在浴缸的邊緣,對沈元庭說:“低頭。”
王蛇垂下腦袋,感覺到一個濕漉漉的小團子大搖大擺地爬上了他的頭頂。
白狸花又說:“頭抬起來。”
王蛇抬起腦袋,蛇頭與蛇身形成一個弧度。
昭昭貓仰麵躺到,攤開肚皮,往蛇脖子(蛇有脖子嗎)挪了幾寸,沈元庭的蛇鱗很光滑,他滋溜一下就從上麵滑了下來。
顏昭:“好好玩哦,我還要滑滑梯。”
沈元庭:“……”
王蛇任憑白狸花在他身上撒潑打滾,頭擱在地上,靜靜地看著小家夥追逐他蛇鱗上的光線。
貓的耐久力很差,顏昭玩累了,屁顛屁顛走到王蛇麵前,按照貓的天性給蛇舔毛。
當然沈元庭作為一個渾身鋪滿鱗片的冷血動物,並沒有什麼地方可以讓他舔得儘性。
顏昭:“你還是變成人吧。”至少肌膚是柔軟的。
沈元庭“恩”了一聲,蛇鱗漸漸褪去,骨骼變形,又變回了男人,隻是腰部以下仍舊是一條長長的蛇尾。
顏昭忽然想起一個:“我什麼時候才能變回人類呢?”沈元庭說他是受傷了,可是他完全沒有感覺。當貓雖然也不錯,但他更懷念人形的樣子。
沈元庭說:“你想變回去?”
顏昭:“那當然啦。”
沈元庭點了點頭,將手抬到自己麵前,咬破了手指。
顏昭嚇了一跳,一蹦三尺高:“你乾嘛!”
沈元庭將擠出一滴血的手指遞到他嘴上:“不是想變人嗎?喝吧。”
顏昭:“你、你也不用這樣啊。”就像很多裡的設定,妖怪的血是含有修為的。
沈元庭:“你不喝就浪費了。”
昭昭貓“喵嗚”一聲,伸出舌頭,小心翼翼舔了他的血一下。
冰冷的感覺順延到胃部,逐漸又化作火一樣的滾燙。
顏昭閉緊了眼睛,再一睜眼,世界已經恢複成他還是人類時能看見的正常比例。
顏昭剛想歡呼,卻感覺尾椎骨那段掛著一截莫名的重量,他扭過頭,一條白色的貓尾巴跟著豎起。
顏昭:“…………………”
顏昭衝到鏡子麵前,他的麵貌已經恢複,但人耳朵卻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頭頂的一對毛茸茸的貓耳朵。
顏昭摸自己的貓耳,崩潰道:“為什麼我還是貓!!!”
沈元庭蛇尾擺動,遊過去,從背後抱住他:“血不夠吧。”
顏昭:“我這樣也沒辦法出門啊!”
沈元庭:“那再喝一點?”
“不不不!”顏昭連連搖頭,貓尾巴纏上男人的手臂,心疼地蹭來蹭去,“你不準隨便放血了,你不疼嗎?”
沈元庭:“沒感覺。”
看著顏昭對著貓耳朵長籲短歎,沈元庭提議道:“其實還有彆的方法。”
顏昭精神了,期待地盯著他:“什麼?”
沈元庭玩著他的貓尾:“雙修。”
尾巴敏感,顏昭身體一軟,去推他:“……彆。”
沈元庭蛇尾一卷,纏住他,腹部下的鱗片張開。
顏昭身體一僵:“……是我感覺有問題嗎,為什麼,有兩個?”
沈元庭說:“蛇本來就有兩根。”
顏昭試圖逃跑:“……我覺得我還是當貓比較好!”
沈元庭低笑一聲,蛇尾收緊,將人帶到浴缸裡。
嘩啦一聲,水漫出來,流到瓷磚上。
……
迷迷糊糊中,顏昭小聲嘟囔:“兩個一起……不可以……”
“什麼兩個?”
男人低沉磁性的聲音響起,顏昭惱羞成怒地睜開眼睛:“你的兩個!”
沈元庭:“……”
顏昭呆呆望著沈元庭,他不是在浴缸裡和沈元庭雙修麼,怎麼又到了床上?
顏昭趕忙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很好,沒有那條貓尾巴,他又去摸沈元庭腹部往下,雖然尺寸很可觀,但的確是沒有兩個。
剛才顏昭就睡得很不安穩,八爪魚一樣摟著他蹭來蹭去,磨人得很,沈元庭按住他不安分的爪子:“今天周六,你想好後果再行動。”
顏昭委屈道:“你欺負我!”
他的控訴來的莫名其妙,沈元庭問:“我什麼時候欺負你了,夢裡?”
顏昭把夢給他說了,隱去“兩個”這件帶有顏色的事情,他可不能讓沈元庭知道他在夢裡都在想那個。
一定是昨晚喝的羊肉湯的錯!顏昭把過錯都推給無辜的食材。
沈元庭聽得發笑,吻他的額頭:“我的貓不想有尾巴麼?”
顏昭哼哼唧唧:“變成人形的時候不可以。”
沈元庭將他壓在身下:“貓叫總可以吧?”
顏昭打他:“貓叫也不行!”
顏昭喵喵叫了一個上午,累得連腿都合不攏。
到了夜晚,沈元庭簽了一個快遞,把盒子遞給他:“送你的。”
禮盒的包裝紙上是在跳舞的貓,十分可愛,顏昭美滋滋地拆禮盒:“老夫老妻了還搞什麼驚喜,真是的——”
他的誇獎戛然而止,顏昭木然地看著盒子裡的貓耳朵發箍和貓尾巴玩具,撿起那根貓尾,仔細端詳了一下它的說明書,確認了一下它應該放在哪裡。
顏昭:“我今晚一定要用它麼?”
沈元庭:“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