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史氏難受的抹了抹淚。
史夫人也歎了口氣,“父女兩那有隔夜仇呢。”
孩子他爹一向不記仇,因為與他有仇的大多被他弄死了,剩下弄不死的,記著仇也沒用,拚不過人家啊。
“你爹最疼的就是你,氣過之後還不是為你著想了,就像這固元糕。”史夫人指了指自己帶過來的一小疊糕點,“你爹爹還怕賈家人不會做,糟蹋了好東西,特意要廚上的人做好帶來。”
說著,史夫人親自拈了一塊,送到賈史氏嘴邊。
這固元糕也是用阿膠所做,有一股子腥氣,賈史氏本不愛吃,但見母親一番拳拳愛女之心,賈史氏終就還是勉強張嘴吃下。
這固元糕向來是帶了點腥味,但入嘴卻有些甜滋滋的,賈史氏細細品之,笑道:“這廚上手藝倒是越發精湛了。”
史夫人微微發抖,好幾次想把女兒手裡的固元糕打掉,但想到自己的兩個兒子,還有膝下的幾個孫子,終究還是硬下了心腸,說到底,還是女兒自己作死,怨不得旁人。
賈史氏隨口問道:“這甜味有些特彆,似乎不是石蜜?”
史夫人強笑道:“這次我讓人用了最上等的西洋雪花糖所做,自然比以往更精致些。”
賈史氏笑道:“我就知道娘親疼我。”這西洋雪花糖可比石蜜要珍稀的多,要不是娘親疼她,要不是娘親疼她,那有可能拿這麼好的糖給她做固元糕呢。
史夫人心如刀割的看著毫不知情的賈史氏一口一口把她特製的固元糕給吃下去,最終忍不住彆過臉,偷偷的抹了抹淚。
“母親這是怎麼了?”賈史氏再怎麼的也察覺了史夫人幾分不對勁,低聲問道:“母親怎麼哭了?”
“沒什麼,一時花了眼。”史夫人抹去了淚,“你好生養胎,母親過兩日再來看你。”
賈史氏不疑有他,雖孕中不敢多動,但也讓珍珠親自把史夫人送到二門外。
珍珠隻見史夫人一路抹淚,越想越是狐疑,再想想史夫人這次送來的吃食,越發覺得有些不安,回榮禧堂後忍不住跟賈史氏低聲說道:“太太,總覺得夫人似乎有些古怪。”
“唉。”賈史氏歎了口氣,“這次為了除去那個小賤種,我連商道的令牌都動用了,想來母親也因我的事受了不少責難。”
“太太,總覺得……”想想史夫人勸賈史氏吃東西的神情有些怪怪的。
賈史氏心念一動,但總想著史夫人可是她親娘,她之前做了那麼多錯事,她娘始終還護著她,會對她做些什麼呢?應是珍珠多慮了。
賈史氏素來有些左性,喜歡一個人時容不得旁人說上半句不好的話,聽到珍珠疑心起自家母親,更是不喜,連連喝斥了好幾句,嚇的珍珠也不敢再說。
也不知是否到了孕事後期,賈史氏總是特彆疲累,不過略說了珍珠幾句,這困意上湧,不過才大白日的,便就想休息了,“我困的很,先服侍我休息吧。”
“是。”珍珠連忙服侍賈史氏休息,萬沒想到……賈史氏就這樣一睡不醒。
賈史氏覺得自己身處於惡夢之中,而這個夢似乎始終不曾醒。
她完全不能動,連眼皮子都睜不開,混身失了力氣,好似被魘住了一般,完全動彈不得,她試圖說話,卻發不出聲音,連舌頭都動不了,她好似被囚禁了起來,關在暗不見天日的小黑屋中。
賈老太太也請了太醫來看,但總看不出個名堂,賈史氏不知道服了多少苦汁子,但這身體就是不能動,不隻是軀體不能動,就連舌頭也都動不了,話也說不出來。
她餓了,渴了,也隻能等著,旁的食物她也吃不了,隻能用些粥水,一開始珍珠還算仔細,什麼燕窩粥、紅棗粳米粥、鴨子肉粥、紅稻米粥的換著花樣,也會把粥水吹涼了再喂她。
到後來見她一直不醒,珍珠也開始懶散了,先是每日都是最簡單的白粥不說,珍珠也不會再細心的把粥吹涼再喂她,而是有時候就直接把熱滾滾的白粥往她嘴裡倒去,滾燙的稀粥燙壞了她的喉嚨,喉嚨被燙傷了,一張嘴便是滿嘴的膿血,但她說不出來。
苦澀的藥汁子讓她反胃,但她甚至連要顆蜜餞都要不到,更難堪的是她身上永遠都有著下人來不及處理的屎尿臭味,就在這種情況下,她的第二個孩子出生了。
安靜無聲的半夜之中,她的次子降生,沒有鋪滿乾淨棉花的暖床,沒有經驗老道的穩婆幫她按磨穴道緩解疼痛,隻有一個被她躺的僵硬的被褥,還有床上奴仆們來不及收舍的屎尿。
賈史氏就在這無儘痛苦中,掙紮生下她的第二個孩子,在撕裂般的慘痛之中,賈史氏甚至連呼痛都不行。
在獨自產子的那一瞬間,她隻想到四個字:
生、不、如、死!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不二更啦,胖胖要去喝喜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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