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五皇子出事之時,莫故正好在胭脂作坊裡和莫大討論著, 因為莫大就在京城, 這胭脂作坊也就近讓莫大幫著管裡, 莫大也算是一個全才型的人才,不但文學上的造詣極高, 而且在莫故的教導之下也接觸了不少數學與化學。
他這次便是建議將莫二試做出來的防腐劑摻入胭脂作坊新造出來的胭脂膏與香粉之中。
自從晉江藥丸拆成數個步驟,分散到全國各地製作之後,莫二也總算從日複一日的製藥工作中解放出來了。
莫二是真挺喜歡化學,雖然她的目標是研製毒/藥, 毒死所有的女真人,但這也不防礙她研究一下其他的東西,也不知怎麼的,竟然讓她研究出了防腐劑!
因為自製的晉江藥丸不耐久放, 莫二便想把防腐劑摻到晉江藥丸當中,以增加晉江藥丸的保存期限,不過這事卻被少爺給拒絕了, 晉江藥丸畢竟是人要吃的東西, 況且莫二的防腐劑沒經過實驗,那能輕易用了。
不過莫大得知此事之後,倒是有了些其他的想法。
莫大沉吟道:“胭脂作坊裡東西雖好, 但卻不耐久放,如果要是添了防腐劑,可以放置的時間長了,我們的生意也可以不限於京城, 大可以銷去江南一帶。”
莫大也不得不佩服少爺招小弟的本事,少爺吸納的女子幾乎個個都有一手好手藝,無論是美容、化妝無一不行,幾乎個個手裡都有些化妝或是保養的密方。
莫大便讓人收集起來,每個人都給了些少爺所謂的專利費,再簽了合同,便開始販賣起那些化妝品與保養品了,原本莫大不過是想著加減賺點錢,能養活這些女子就好了。
萬沒想到胭脂作坊裡的產品出乎意料之外的受歡迎,沒多久就賣到脫銷,甚至還有好些婦人指明要賣某院或某樓子裡姑娘用的密方,倒真是讓莫大開了眼界,不過這些東西雖好,但缺點也漸漸浮現,便是不耐久放。
以往那些女子有的是大把時間裝扮自己,便也不在乎東西能不能久放,橫豎沒了再新製便是,不過現下他們把東西賣了出去,這東西便不能隻放個數月便就黴壞了。
再則,莫大有意把東西賣到江南一帶,光是從京城到江南,便需要數月路程,於是乎,莫大便把主意打到莫二製的防腐劑上。
“這倒是可以。”隻要不是吃入口,莫故倒是覺得無防,不過該做的實驗還是要做。
莫故沉吟道:“你先讓莫二在東北試驗一下,確定對人體無害之後,再摻進化妝品與保養品中。”
在研發新藥的過程中最重要的一點便是人體實驗,這一點那怕在現代都是極難的事情,不過在古代倒是挺好解決的,直接跟便宜爺爺一說,拿那些女真戰俘來實驗極可,雖是不人道了點,但想想他們手裡的人命,也算是一種廢物利用了。
數字一族最是痛恨女真人,還可惜著晉江藥丸怎麼說都是治病的藥,吃不死人,莫二等人還一直跟莫故申請,想拿女真人來試毒,隻不過總是被莫故給拒了,咳,畢竟是個現代修真者,莫故還是有些底線的。
“是。”莫大應道。
莫大暗暗可惜,不過是拿來實驗些化妝品和保養品,頂多傷傷皮膚,弄不死那些女真人,倒是便宜他們了。
正當莫故和莫大就著實驗細節討論之時,莫故突然感應到五皇子出事。
莫故霍然站起,怒道:“是誰!竟然對一個孩子下手!”
莫大一驚,“少爺!?”
莫故不及交待細節,隻道:“我先走了,這事情就交給你處理。”
他剛發現,他放在五皇子身上的平安符動了。
這幾日京中連日大雨,就連紫禁城內的那條金水河也水位暴漲,五皇子一跌下去,沒多久就被淹沒了,連個影子都找不著。
五皇子的兩個伴讀都嚇傻了,尤其是王子勝,他說什麼也沒有想到,他不過就是按著大皇子的吩咐,引五皇子到金水河旁,什麼都還沒做呢,五皇子就跌下去了。
這時王子勝終於想起五皇子的皇子身份,想到要是讓其他人知道這是他有意為之的下場,王子勝嚇的憟憟發抖,顫抖的雙腿間不知何時竟然隱隱有著尿騷味。
不隻是王子勝,還有好些奴才也嚇的厲害,不少人頓時想到了同樣落水的六皇子,當年因著六皇子落水一事,所有跟著六皇子的奴才全都被杖斃,想到此處,好些小太監跟王子勝一樣,當場被嚇尿了。
甄應仁雖然年紀比王子勝還小些,不過反應靈敏,一見五皇子落水,當下便連忙吼著,“有沒有會水的奴才,趕快下去救人。”
要是五皇子有個什麼事,那怕他是甄嬪親侄兒,隻怕都得不到好。
小太監如夢初醒一般,一個接著一個跳入水裡試圖救人,但河水湍急,兼連日大雨,河水混濁不堪,壓根找不到五皇子的身影。
甄應仁急的直跺腳,看這模樣,五皇子怕是被衝走了,他狠狠的踢了王子勝一腳,“還不快去報給甄嬪娘娘知道。”
“哦哦!”王子勝此時早就嚇傻了,甄應仁說什麼便做什麼,連忙連滾帶爬的急忙趕到儲秀宮裡跟甄嬪娘娘報告這事了,至於先前所想的什麼給五皇子一個教訓之類的事兒早就拋在腦後了。
聽到五皇子出事,甄嬪也嚇了一跳,連忙讓人備了肩輿,急急往五皇子出事處趕來,按說宮中隻有妃位上人才可用這肩輿,但此時的甄嬪懷胎已有四月,因為再度有孕之故,平康帝雖沒將甄嬪抬回甄妃,但讓甄嬪享著妃位待遇。
抬著肩輿的太監知道甄嬪娘娘身懷龍種,那怕甄嬪娘娘的奶嬤嬤一直催促,始終不敢貪快,怕摔著甄嬪肚子裡的龍種,等甄嬪趕到五皇子落水處之時,已經過了大半個時辰了。
隻是甄嬪萬沒想到,當她趕到金水河時,皇後娘娘竟然也到了。
甄嬪連忙跟皇後娘娘行禮,低聲問道:“娘娘怎麼也來了?”
“是仁哥兒讓人通知本宮的。”皇後淡淡的瞧了一眼仍在金水河旁指揮著小太監們找人的甄應仁,暗暗惋惜。
這甄應仁做為甄嬪的侄子,既不似王家子那般倒楣,功課上也不見得多出挑,在宮中倒也不惹人注意,今日出了事,這才發現這甄嬪侄子倒是有幾分應變之才。
能夠及時命令小太監們找人,一方麵通知了甄嬪,也通知了她,雖然年紀小些,遇事欠缺了些,不過想想這個孩子才九歲,也算是難得的了,隻可惜碰上了五皇子。
如果五皇子能夠救回來是最好,要是救不回來……
皇後暗暗惋惜,輕歎了一口氣。
甄嬪暗暗咬碎了銀牙,她和德嬪因著六皇子結了仇,就連和德嬪交好的皇後,她也疑心了起來,她才不相信皇後是真心擔心著小五,陪笑勸道:“娘娘要不要先去一旁休息一會?此處有臣妾即可。”
甄嬪言下之意便是暗示皇後彆在這兒杵著礙事了。
皇後疑惑的瞧了甄嬪一眼,這五皇子是甄嬪所親生,怎麼甄嬪不擔心自個生死未卜的兒子,反倒是一個勁的趕她了。
皇後微微沉吟,“本宮亦是五皇子嫡母,孩子出了事,本宮豈可置身事外,本宮就在此等著。”
甄嬪臉色微變,還想說話之時,隻聽皇後又道:“五皇子落水,至今仍找不到人,此事非同小可,讓人儘快通知聖上此事。”
“是。”皇後一聲令下,自有坤寧宮中的宮女太監連忙去報了。
甄嬪暗恨,卻又不敢阻止他們,讓人起疑,隻能眼睜睜的見人把這事稟告給聖上知瞧了。
甄嬪怔怔的望著湍急的金水河,一時心疼,一時又有些輕鬆,腦中思緒紛飛,不知是哭是笑。
太醫已經確診了,她懷的是個皇子!如今她有了一個健全的皇子,她就不需要小五了。小五死了,她再也不用擔心小五的病讓聖上發現,被聖上厭棄。
所以……甄嬪眼眸微沉,小五還是死了的好。
“真兒……”
甄嬪不用回頭,便知道是聖上呼喚她的聲音,她的小名真真,這世上除了母親也隻有聖上敢喚她小名。
甄嬪心一橫,整個人往後一倒,恰恰倒在平康帝的懷中,“聖上……”
甄嬪白嫩的小手一手扶著肚子,另一隻手緊拉著平康帝的衣角,泣道:“聖上,我們的小五……”
美人落淚總是讓人心疼的,更彆提眼下小五出事,最心疼孩子的,自然是甄嬪這個母親與平康帝這個父親,平康帝感同身受,連忙輕聲安慰著。
“彆怕。”平康緊握著甄嬪的手,像是給她力量,又像是給自己一顆定心丸,“小五不會有事的,他這麼乖巧聽話,絕對不會有──”
一語未完,便聽到侍衛與太監來報,說尋不到五皇子,甄嬪嚶嚀一聲,當場暈了過去。
五皇子被金水河衝走,下落不明,但人人都明白,在這種入冬時節被河水衝走,那怕不死,也難以熬的過去,更彆提禦前侍衛沿著金水河細細尋了一路,始終找不著五皇子,那怕聖上未下明旨,大夥也知道五皇子是沒了。
當時所有陪伴著五皇子的大小太監,包含五皇子的奶嬤嬤,儘數杖斃,而甄應仁做為伴讀,保護五皇子不利,當場被聖上命人打了三十個版子;王子勝因為年紀略大,罪再更加重一層,足足被打了四十個版子,險些被當場打死。
兩人連其家族均被逐出京城,要不是看在甄嬪,還有不惜長跪乾清宮前不起的王老都太尉統的麵子上,隻怕甄應仁和王子勝今日得的便不是區區幾個版子了。
雖是如此,但打版子的小太監下了暗手,兩人臀肉糜爛,沒有個一年半載斷是養不好,既使養好了,碰上陰雨連綿之日也會疼痛難忍,王子勝更是被打斷了一隻腳,即使養好了,從此也成了瘸子。
甄嬪失子,連病了好幾日,又因為有孕的關係,用不得藥,隻能苦熬著,宮中雖守不得孝,也沒有母親給兒子守孝之事,但儲秀宮裡上下人等都懂事的換了素色衣裳。
俗話說女要俏,一身孝,甄嬪本就因為喪子之事而消瘦,再加上一身素色衣裳,越發顯得楚楚可憐,平康帝又憐又愛,也不顧龍體安危,整整三日都宿在儲秀宮中,就連李淑妃都退了一步,更彆提旁人。
見甄嬪總是拿著小五留下的衣裳發呆,再想到夏德全查到之事,平康帝越發憐愛甄嬪,恨不得能好好補償她一番,甄嬪的病略好之後,平康帝便與皇後商量要將甄嬪進為妃位。
皇後吃了一驚,“聖上要將甄嬪進為妃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