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疑惑著,不過賈老太太也知道一些長孫媳婦家的背景不同於常人,也就罷了,她笑道:“親家太太怎麼突然來了呢?”
她忍不住白了慕菁一眼,這娘家嫂子來了,她竟然也不事先說上一聲,這孝期之時,那好接待客人。
苗氏擺擺手道:“我也是等不及了,便自個先來了,老太太莫怪。”
賈老太太難得的呆了呆,等不及了啥?
不過賈老太太也算知情識趣,隻略略招呼了幾句,便讓苗氏與慕氏自個說話去了。
苗氏一進慕菁所住的明道堂,便忍不住鬆了口氣,“哎啊,我說好菁兒啊,你怎麼受得了這日子?”
方才和賈老太太說話,笑的她臉都僵了不說,每一句話都要小心翼翼地,連口大氣都不敢喘,也虧得妹妹能在這種人家一待那麼多年。
慕菁不在意的笑道:“老太太人挺好的,嫂子你也太緊張了。”
苗氏白了慕菁一眼,還真是傻人有傻福,也虧得妹妹的神經大條了些,要不怎麼能待的下去,不過這神經太大條了也不成,要是這賈家老二不要起臉來殘害長嫂,她家的小菁兒隻怕還當真應付不了。
苗氏揮揮手道:“你且說說你家二叔夫妻的事兒。”
慕菁輕聲把自己所知道的事兒說了,按她看,二叔夫婦是有些妒恨著他們,不過要說他們敢做些什麼倒也不敢。
“哼!”苗氏沉著臉,“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我瞧你家二叔夫婦眼神不正,就怕那一天黑了心肝了,咱們還是先行預防的好。”
她隨手挑了好些小蟲子放置在桌上,笑道:“這事讓我琢磨琢磨,看讓那個小可愛出來好些。”
慕菁從小便看著嫂子玩蟲子了,也不覺得如何,笑道:“我就知道嫂子疼我。”
不過想起王氏肚子裡的孩子,慕菁有幾分顧忌道:“二叔夫婦也就算了,但王氏她肚子裡可有著孩子,不知道……”
“放心吧。”苗氏笑道:“我這些小可愛既然寄生她體內,自然會護住她一二,不然豈不是讓小可愛們陪葬了,傷不了她肚子裡的孩子的。”
也是外人不明白,其實蠱蟲用的好還能強身健體呢,她家的小菁妹不就是個好例子,從小健健康康的,半點病都沒生過。
苗氏下蠱,那怕是江湖中人都難以防範,更彆提賈政夫婦了,兩人就這樣不知不覺之間的被苗氏下了蠱。
苗族向來是一夫一妻,做為苗女的苗氏從慕菁口中知道賈政在妻子有孕之後睡通房的行為,心下不恥,除了忠心蠱之外,另外還給賈政下了靜心蠱,保管讓他除了自家娘子之外睡不了旁的女人。
因著賈府仍在熱孝之中,孝期不便,苗氏也沒有多待,也不過就待了幾日便匆匆離去,直到她走了,賈老太太也搞不清苗氏究是來做什麼的,不過也不知是否是因為有外人在,賈政倒是乖了許多,沒再偷睡通房,讓賈老太太著實鬆了一口氣。
那怕賈政自己仔細,懂得給通房丫環服避孕藥,不過也難保通房丫環起了心思,想要借著懷胎上位,其他時候也就罷了,要是賈政在祖父孝期讓通房懷了孕……隻怕賈政原本就沒剩多少的名聲更是直接跌到穀底裡。
不過她萬沒想到的是……賈政不是一時間睡不了通房,而是之後都睡不了通房,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就在莫故南巡的同時,賈源的百日也總算過去了,賈李氏連忙求著賈老太太,帶著幾個庶女去清虛觀上香,也好幫鬱亭看看子孫運。
當然,什麼看子孫運不過是個名頭,主要是大夥想喘口氣,畢竟因著賈源的喪禮倍極哀榮,幾個媳婦與孫女也忙的日日不得閒,那怕是不管事的賈李氏都累的厲害,更彆提旁人了。趁著這次上香的機會,賈李氏便想帶著幾個庶女出去轉轉,也好鬆口氣。
見大夥在這段時日也的確是累的厲害,賈老太太猶豫了一陣之後倒也應了,不過倒是提醒了句,“眼下畢竟是還是孝期,你們鬆快鬆快之後便儘快回來,彆讓人說嘴了。”
她頓了頓又道:“敏兒體弱,又素來眼睛亮的很,這清虛觀畢竟是人來人往之所,就彆帶孩子去了。”
自從敏丫頭上次撞鬼之後,她也不敢讓敏丫頭去那些陰地,就連賈源的葬禮也是能免就免,儘量不讓敏丫頭去了。
賈李氏恭敬應道:“是,媳婦明白。”
那怕賈老太太不說,她也不準備帶著敏丫頭去清虛觀上香,敏丫頭這幾日累的厲害,還不如讓她在房裡好好休息才是。
雖然賈李氏讓人跟了慕氏與王氏說了一聲,不過她也沒打算真帶著兩女去,畢竟這兩個人都身懷六甲,近來又累的厲害,那來的力氣跟著她去上香了,是以賈李氏也不過是禮貌性的說了一聲,也瘋狂暗示兩人千萬不要去,畢竟腹中的骨肉重要。
慕氏倒是真沒跟著去,雖然她身體強健,不過她產期將至,也不方便動彈,就隨喜了十兩銀子的香油錢便是,不過賈李氏萬沒想到的,王氏竟然說要跟著去!?
望著王氏的肚子,賈李氏不由得有些傻眼,“你這樣還要出去?”
王氏雖然滿打滿算也不過才六個月左右的身孕,但那肚子怎麼看都不隻六個月,要不是太醫診出了王氏懷是對雙胎,隻怕就連賈政都要起疑心了,不過她那肚子光看都讓人心驚了,那好讓她跟著她們上山呢?
王氏強笑道:“兒媳自然要跟著伺候太太。”
“這……”雖然王氏說的好聽,但賈李氏的眼睛還是忍不住落在王氏的肚子上,這種情況下誰敢領著她出門呢。
賈李氏正想強硬一回,逼著王氏回房臥床休息之時,隻聽王氏悄聲求道:“求太太可憐可憐兒媳,兒媳……”
王氏有些恐懼的望了賈老太太所在榮慶堂一眼,低聲道:“老太太方才又讓人喚了妾身過去……”
說到此處,賈李氏那有不明白的,王氏也不是真的想要上香,或著是不顧著自己的身體,她是想要避難呢。
“也罷。”同樣為曾經被老太太折騰過的人,賈李氏倒是有些明白,“我懷車夫緩緩駕車便是,身子要是撐不住了,也彆勉強,不過……”
賈李氏瞧著王氏的肚子,微微皺眉,提點道:“不過你到時也亂走動,你這肚子……著實不便讓旁人瞧見了。”
說起來,她也是冒著危險帶王氏出去的,要知道王氏的肚子已然藏不住了,外人都隱隱約約的猜測王氏怕是未婚先孕,若是讓外人瞧見了王氏的肚子,豈不是做實了這件事,到時他們賈家還有什麼名聲可言。
王氏暗暗咬牙,內裡雖是恨到不行,但仍規矩的陪笑道:“是,媳婦明白。”
好端端的母女出遊卻多了一個人,賈家三姐妹自然怎麼瞧都覺得多出來的王氏礙眼的很,再加上王氏那明顯的肚子……
詩亭與書亭兩個膝下本就有兒有女的也就罷了,隻是擔心著王氏讓人瞧見了,怕是對賈家的名聲不好,但鬱亭可是妒恨的很,眼熱之下,嘴裡難免說了一些酸話。
王氏做為媳婦,雖然明知道這三個小姑子都不過是庶女出身,但知道這三個庶女向來都養在賈李氏跟前,與賈李氏感情極好,那敢跟鬱亭頂嘴,隻能勉強忍著氣。
一開始賈李氏還會開口勸勸,到後來也實在勸不住,便隻好由著鬱亭,好不容易挨到了清虛觀,賈李氏母女四人被張道士恭恭敬敬的迎到大殿之中隨喜,而王氏則是躲躲藏藏的讓人送到院落之中。
王靜妮一下馬車便忍不住哇哇直吐,吐的眼淚鼻涕都出來了,隻覺得難受到想哭,到後來她也真的趴在地上不斷痛哭。
還以為出來可以鬆口氣呢,那知道這賈鬱亭毒舌起來全不下於賈老太太,她忍著賈老太太也就罷了,怎麼淪落到連個庶出的小姑子都敢對她呼呼喝喝?
她好恨,真的好恨,恨賈鬱亭,恨著賈李氏,恨著弄大她肚子的賈政,恨著肚子裡的骨肉,也恨著當初瞎了眼的自己!
“姑娘!”何嬤嬤先前也隱約聽到了一些賈三姑娘嘲笑姑娘的話,她家姑娘做為王家嫡女,可是家中嬌客,那有似這般人略略多說一句都被人嘲笑的份。
至於平日裡的食衣住行就更彆提了,那怕王家家道中落,灰撲撲的溜回老家,但府裡可從來沒有委屈過姑娘,想吃什麼直接點去,那像賈府這般,想吃點東西都不成。
當然,何嬤嬤這話也是過了,榮國府家大業大,雖說有意分家,但眼下又還沒分家,王靜妮腹中又有了雙胎,那會苛刻起王靜妮的吃食了,隻不過榮國府守孝期間,用不得葷腥,偏生王靜妮愛吃油炸之物,這不就吃不得了。
王靜妮又哭又吐的,神情便有些厭厭的,何嬤嬤不舍,低聲問道:“姑娘要不要去外麵走走?”
這段時間也著實悶的厲害了,又日日受著氣,再不出去走走,她著實擔心姑娘會被悶出病來。
王靜妮眼睛一亮,但她摸了摸肚子,又忍不住闇然道:“我眼下這個樣子,怎麼好見人呢?”
真讓人見著了,不就坐實她未婚先孕之事。
何嬤嬤勸道:“姑娘把肚子束起來,再戴上帷帽便是。”
戴了帷帽之後,誰認得姑娘呢。
王靜妮心中微微一動,猶豫再三,終究還是悄悄地溜了出去。
這清虛觀位於京郊雲蒙山上,山勢不高,但多奇峰異石,又處處有飛瀑流泉,可說是京郊一絕,在鬱鬱美景之下,王靜妮也覺得鬱氣漸漸散去,心情舒緩了許多,不知不覺間倒是走的有些遠了。
走著走著,王靜妮隱隱約約的似乎聽到了太太的聲音,而且太太聲音高亢,隱帶著一絲怒意。
不隻是她,就連何嬤嬤也聽見了幾分,“姑娘,這是……”
“噓!”王靜妮做了個手勢,“咱們悄悄過去。”
她心臟噗通噗通真跳,莫名的,直覺得這其中必有問題,如果拿到了太太的把柄,她還需要忍氣吞聲,忍著賈鬱亭那丫頭的冷嘲熱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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