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舟堯親手給了林俞一份用綢布包裹的東西。
林俞接過來打開,紅色封皮,燙金的大字,寫著鴛鴦禮書的字樣。
“結婚證那東西就是一張紙,反正都是自己做,遠沒有這個來得合適。”聞舟堯打開他自己的那份,和他說:“時間緊了些,還沒來得及蓋章。你送的印章不少,但卻沒有適合蓋在這上麵的。哪天得空新做吧,成對的那種,我們再蓋。”
林俞胡亂點點頭,指尖摩挲過裡麵的字。
上麵寫著他倆的生辰八字,還有婚禮的吉時。
“這麼喜歡?”聞舟堯看他愛不釋手的樣子笑問道。
林俞關上抱緊,盤腿坐著斜眼看他說:“那必須,我明天就開工作間刻章,用最好的紫檀,印完就把它和章一起放起來。”
“放起來做什麼?”
林俞說:“將來我可是要帶進棺材裡的,再下輩子,我就拿著這東西去找你,就不怕你不認賬了。”
兩人都換了睡衣,吵吵鬨鬨一天了,卻沒覺得疲累。
聞舟堯靜靜看著他興致高昂的興奮模樣,笑了笑,伸手把人抱過來。
“乾什麼?”林俞把婚書舉高,抱怨說:“等下弄皺了。”
“不會。”聞舟堯把他手裡的東西拿過來放到旁邊,說:“沒有這東西你就在原地等我,我肯定能找得到你。”
林俞怔怔看他,小聲問:“真的啊?”
“真的。”聞舟堯點頭說。
林俞伸手抱住聞舟堯的脖子,靠上去,呢喃:“哥,你這話說出口了,可就得說話算話。”
前生他千裡而來,他們之間隔著歲月的長久和陌生。
但那絲暖,林俞始終深深記得。
命運全了這一生的遇見和相守,但林俞貪婪地想要更多。
下輩子,下下輩子,下下下輩子,他都想要在聞舟堯的轉生石上烙上他林俞的印記。哪怕隔著千山萬裡,哪怕前路不甚明晰,找到他,就好似是他活了這兩世的最終目的。
是他的宿命,也是心底最深的渴求。
聞舟堯抱著他開口說:“哥說話算話。”
那些橫跨兩世的擔憂,那些匆忙、顧慮、後悔,在聞舟堯這承諾中終被徹底撫平。
“哥。”林俞出聲。
聞舟堯應他:“嗯。”
“哥。”
“嗯。”
每一聲都有回音,每一次伸手都能握緊。
這未來是看得清觸得到的真實。
“謝謝你啊,聞舟堯。”林俞說。
他鄭重其事,看著他的眼睛叫他的名字。
聞舟堯勾唇,“我也謝謝你,我的,林俞。”
拿所有曾經的痛苦遺憾換取這一生的相遇。
你是饋贈,是畢生歡喜。
後記——
婚禮後聞舟堯算是脫離了林家長房長子,林家大哥的身份。
反而多以西川聞遠山的兒子,聞家新一代繼承人聞舟堯的麵目示人。
據說前些年調任建京,後來大多數時間定居於此。
幾年時間內升遷速度之快,令不少人瞠目結舌。尤其在聞老爺子逝世後,以最快的速度接掌聞家,讓有心之人那是半點浪都沒有翻起來。
傳言聞舟堯有一愛人林俞,男,建京人。傳統手工藝木雕師,“意玲瓏”最大控股人。
年紀輕輕前途無量。
兩人還曾有過一場萬人矚目的婚禮。
這樣的經曆和一個同□□人,本該對聞舟堯的前途造成影響。但是事實卻恰恰相反。
外界評價林俞這人,聰明是其次,主要是活得明白。
生意上的事情早早分權,並不是什麼野心家。接管林家不到五年時間,用一名為“冬雪京川”的雕刻作品,問鼎巔峰。
行業內評價他為天才雕刻師。
“冬雪京川”有最精湛的雕刻技藝,由前世今生的故事性包裹,是多少人一輩子都難以企及的高度和水平。
後來的仿品數不勝數。
但據傳真品在問世那一年,就被一神秘買家以天價買走收藏。
也有人說,那買家姓聞,不是彆人,正是聞舟堯。
那作品如今就擺在兩人在建京的家中。
版本眾多,在社會越來越往前發展,也越來越包容的時候,關於真品流傳到何處沒有人再深究。反而是關於作品背後的故事越發引得人挖掘探索。
隻是可惜了,如今的聞家如沉睡的猛獸,輕易不會有動靜傳出。
而林家豐茂繁盛,優秀的雕刻師層出不窮。
提到林俞這個師傅,隻要有人問起來,基本都是。
“你問我小師傅?除了雕刻上的事兒他不管我們的,我們也很少見著他人。”
“找不著人的時候?找不著人還有師祖,還有很多師叔啊。”
林俞說是管著林家,說到底還不是林家縱容著他。
畢竟那麼大家業的當家人,哪能容得了他三五不時就不見蹤影。
可所有人都心照不宣,明白是因為誰。
誰讓這個誰這幾年忙得不可開交,很難在建京久待。林柏從這些老一輩都要退休養老了,那誰要把人打包帶走,新一輩打小在大哥的威嚴下長起來的,誰敢發話啊。
那還不是由著兩人。
天高海闊,愛得隨性且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