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甄父去找了裴慎,甄好還有些不好意思。
自己原先說得好好的,如今卻沒將事情辦成,也不知道裴慎會如何看她。
等見了裴慎,甄好還有些愧疚,可她還沒說什麼,反倒是裴慎先給她道了個歉。
“一切都是我的錯。”裴慎道:“甄老爺會不同意,也是情有可原,此事反倒是我為難了甄姑娘。”
甄好急忙擺手:“不關你的事情,是我沒有說清楚。”
“先前甄老爺尋我時,已經與我商量好了此事,我本應該按照甄老爺的囑托,做甄姑娘的夫君。”裴慎麵上也有幾分愧疚。“反倒是我有負於甄老爺,有負於甄姑娘,那和離之事,也是我先提出來,甄姑娘不該將此事怪到自己身上。”
甄好愣了愣,才無奈應道:“那誰也彆怪誰了,還是想辦法如何讓我爹答應吧。”
和離的文書上還需要甄父的簽字,兩邊都沒有旁的親眷,裴慎無父無母,甄好這邊也就隻剩下甄父一人,唯一的甄父,反倒成了他們和離的阻撓。
甄好為此發愁不已。
她知道她爹的意思,她與裴慎這才剛大婚,平日裡也沒起什麼摩擦,先前為了讓她爹高興,表麵裝得也好,如今說和離就和離,她爹肯定不同意。若說上輩子,她還可勁兒的找理由和裴慎吵架,可甄好都已經和裴慎過過大半輩子了,哪裡還能拉的下臉給這時候還年輕的裴慎找麻煩。
難道這輩子要裝模作樣一回?
可她能用什麼樣的理由?
要說再像上輩子一樣,因著裴慎不願意與她親近,鬨到甄父麵前去,甄好又實在是拉不下臉,想起上輩子的一切,她都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可若說裴慎對她不好,除了不愛她之外,裴慎已經是對她百依百順,打不還手罵不還口,說不定還要又連累裴慎被她爹罵一回。
甄好想破了腦袋,都沒想出一個好辦法來。
反倒是甄父盯上了他們倆。
他身體一好,就有更多的精力可以放在這對小夫妻身上了。
教訓了裴慎一通,甄父又攆著裴慎去鋪子裡,而自己則閒在家中,觀察著甄好的一舉一動。
觀察不說,他還將裴淳叫了過去,和他打聽兩人的近況。
裴淳可感激甄父了,按照他哥說的,甄老爺是他們家的大恩人,在他們最危難的時候,給了他們一筆銀子,不但讓他們還了債,還讓他們能將祖母好好安葬,還給了他哥一個這麼好的嫂子。甄父一將他叫去,他便知無不言言無不儘,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說了。
“我哥和嫂嫂?他們倆處的可好啦!”裴淳斬釘截鐵地道:“我哥上回還給嫂嫂買簪子呢,還有嫂嫂,她也給我哥買了不少書,我哥的衣裳,還有我的,都是她準備的,我嫂嫂真是個大好人!”
裴淳全然忘了他哥平日裡是如何叮囑他,不能叫嫂嫂,要叫甄姑娘。或者說,他從未放在心上過。
甄父聽到他這麼親昵的稱呼,心中也是納悶。
若說甄好和裴慎處的不好,裴淳作為裴慎的親弟弟,又住在同一個院子裡,定然是最清楚的,也是最直麵能感受的,可裴淳卻話裡話外都是對甄好的親近,聽聽他說的,說兩人關係好著呢!
這關係好,又鬨什麼和離啊?
甄父又問:“那你哥最近有沒有和你說過……說過我女兒的壞話?”
裴淳眼睛瞪得滾圓:“我哥怎麼會說嫂嫂的壞話?他可天天都在為嫂嫂說話呢!”
甄父頓時來了興致:“那你跟我說說,裴慎平時都是怎麼說的?”
裴淳咳了一聲,學著他哥平日裡的語氣,張口就來:“甄姑娘是個大好人,性情好,待人也好,你彆整日到她麵前去添麻煩,在屋子裡好好念書,你平日裡這麼跳脫,甄姑娘口中不說,心裡定是嫌棄你。甄姑娘忙,你彆去打擾她。甄姑娘好,可你彆得寸進尺。甄姑娘……”
說到最後,可就全成了平日裡裴慎教訓弟弟的話。
可教訓歸教訓,話裡話外也都是為甄好說話,張口閉口都是甄姑娘好。
甄父心中思忖:既然連裴慎都知道他女兒好了,也不把人抓著,竟然也跟著想和離?
甄父不死心地問:“除了說甄姑娘好,裴慎就沒說過彆的?”
“沒有了!”
“既然他覺得好好的,怎麼還……”甄父頓了頓,瞥了裴淳一眼,見他睜大了眼睛,臉上滿是好奇,心念一動,如實道:“……還想著和離的事?”
“和離?!”這下裴淳坐不住了:“我嫂嫂這麼好,我哥怎麼就想不開要和離?!”
甄父也讚同他的話,是啊,他女兒這麼好,裴慎那個臭小子竟然想和離?!
“肯定是哪裡出錯了。”裴淳急得團團轉:“他們怎麼能和離呢!”
甄父連連點頭:“那你再想想,除此之外,他們兩人還有沒有不好的地方?”
裴淳苦思冥想。
忽然,他腦中靈光一閃,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
裴慎去鋪子裡忙了一天,再回家時,已經是日暮時分。
他沒有坐甄老爺派給他的轎子,他心裡想著是不拿甄家一分一毫,若不是顧著出門在外代表著甄家的臉麵,他穿的也還會是自己的那些粗麻布衣,正好,從鋪子裡到甄家的這段路,他一邊走,一邊也能冷靜的想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