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很快便拿著那件衣裳來了。
甄好仔細看過, 料子是鋪子裡賣的好料子, 做工也很是精細, 又是適合年輕姑娘的粉嫩顏色,實在到不了醜的地步,不但這布料在鋪子裡賣得好,若是衣裳放到成衣鋪裡,也定會賣得緊俏。
徐夫人也有些不好意思:“甄家賣的東西好, 我們也清楚,倒是小女任性,反倒是給裴夫人惹麻煩了。”
甄好搖了搖頭,把手中衣裳放下, 又問:“我能不能見見徐姑娘?”
徐夫人愣住:“裴夫人想要見小女?”
“這衣裳我也看過, 徐夫人也並不覺得難看, 可偏偏徐姑娘不喜歡, 我們甄家做生意,做的是一個明明白白,徐家是我們的老主顧,要是不弄清楚這個原因,恐怕我爹也不會答應。”甄好說:“徐夫人也知道,我剛把綢緞鋪子接過來,就把徐家的生意丟了,我爹心裡就不相信我了。”
見她說得懇切, 又有裴慎的關係在, 徐夫人猶豫了半分的, 又對丫鬟說:“把小姐叫來。”
徐小姐比甄好小一兩歲,是個嬌嬌俏俏的小姑娘,她被丫鬟叫來,心中還有些納悶,直到見著了甄好,看到了桌上的那件衣裳,這才反應過來。
徐小姐癟了癟嘴,有些不高興地對著徐夫人道:“娘,你把我叫過來做什麼?”
徐小姐說話的時候,甄好也在仔細觀察她。
徐夫人道:“是裴夫人想要見你。這是裴夫人,你爹常常提起來的那個叫做裴慎的學生,你還記不記得?”
徐小姐不情不願地問了個好,在徐夫人身邊坐下,扭頭不願意看甄好。按照徐夫人說的,她先前出了個大醜,因而遷怒了甄家綢緞鋪,如今看著甄好也不高興。
甄好仔細打量過後,才恍然大悟:“我知道了。”
徐小姐忍不住問:“你又知道什麼了?”
“原來徐姑娘是冤枉了這件衣裳,也冤枉了我家的料子。”
“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甄好說:“是許姑娘穿錯了衣裳。”
“你……!”徐小姐的年紀比她還小,最是麵子薄的時候,本就因著出醜而鬱結於心,如今一聽這話,也氣得夠嗆,她立即道:“分明是你的布不好,你竟然還要怪到我頭上?”
她回頭對徐夫人道:“娘!我不想看見她,你把她趕出去!”
徐夫人連忙勸道:“彆鬨,裴夫人是你爹的客人。”
徐小姐氣鼓鼓的,隻能重重哼了一聲。
甄好繼續問:“那照徐姑娘的,我這料子可有半點不好的地方?還有這衣裳,難道做的也不好看?”
“這……”
她當然挑不出錯來。
這才讓徐小姐更加生氣。
那日她與幾位好友見麵,特地穿了這一身新衣裳,結果與最討厭的周小姐撞了衫,被比下去不說,還反遭了奚落,她丟了這麼大臉,哪裡能心平氣和。
定是甄家綢緞鋪特地給周小姐賣了好料子!給了她次品!
她好不容易緩過了氣,可這裴夫人轉口卻又說是她自己的錯,這讓她如何不生氣?同樣的衣裳,穿在那周小姐身上卻是當真好看,這讓她如何不生氣!
甄好將桌上衣服疊好,“要是徐姑娘再信我一回,明日我讓鋪子送來新料子,這回定不會讓徐姑娘失望。”
“你可想太多了。”徐小姐哼道:“你們甄家已經讓我失望,我可不會再相信你了。”
“這回的料子,我隻給徐姑娘一個人,旁人誰也不賣,是城裡頭的獨一份。”
徐小姐眼神微動,有誰會不喜歡獨一份的東西?
甄好補充了一句:“周小姐也不給。”
徐小姐心動了。
她有些不情不願地點了點頭,又朝她娘看去,用眼神偷偷地問:裴夫人如何知道她與周小姐不對付?
徐夫人麵露尷尬,方才女兒過來之前,她與甄好說著話,竟是不留神,把這事情都給說出去了。她心中也有與徐院長一樣的想法:裴夫人年紀雖不大,可不愧是商人出身,一張嘴能說會道,虧她還年長這麼多,竟也入了套。
甄好頷首道:“等明日,我就讓人將料子送來。”
“小女給裴夫人添麻煩了。”
“若是徐姑娘滿意,也不枉我費心一回。”甄好笑道:“徐家是老主顧,向來照顧甄家的生意,可不能讓老主顧誤會。”
徐小姐還有些不情願:“等你說的新料子送來了,才知道是不是誤會。”
“徐姑娘隻管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