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見裴慎眉頭緊皺的模樣,竟是與後來的裴首輔有了相似之處。
甄好下意識地收斂起了臉上的調侃,垂著眼睛附和:“你說的對。”
“而既然有了家室,也應當與其他姑娘避嫌,像今日那位鬨事的客人,她明知我已有妻子,卻還要纏上來,這本就已經是厚顏無恥,若非顧及她是個姑娘,我也不止是去把官差叫來。”裴慎嚴肅地說:“甄姑娘以後切莫再提起這種話。”
甄好連連應下,心中有些好笑。都把一個姑娘家送去衙門了,這還叫顧及了情麵?
說起來,上輩子的裴慎就是這樣,外人還以為裴慎是為她守身如玉,可裴慎身為首輔,自然會招來無數人垂涎,也有不少人湊上來,可都被裴慎毫不留情的拒絕,當真是半點情麵也不顧。到外人口中,還真以為他們是感情深厚。
感情深是有,卻不是那個情。
甄好回想起上輩子,一時想的出神了。
裴慎看著她低眉順目像是認真聽教訓的樣子,不禁抿緊了唇,擔心是不是自己說得太重了。
可他說得半句也沒錯,句句都是肺腑之言。
甄姑娘還把這件事當成了美事,現在就算了,可以後甄姑娘與他和離,再嫁給了彆人,又遇到了這種事,該怎麼辦?受委屈的隻會是甄姑娘。
裴慎喉結滾動,到底還是沒忍住,勸道:“哪怕是以後,甄姑娘也應當多注意一些。”
甄好一下子回過神來:“注意什麼?”
裴慎嘴唇抿得更緊:“哪怕甄姑娘嫁給了彆人……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夫君與旁的女子接觸,既為夫妻,就是夫妻一體,理應當隻有對方,不能再有他人。”
甄好愣了愣,心想自己何時還要嫁給彆人?
可她要是說不再嫁,不管是她爹還是裴慎,說不定都是不信的。
就連裴慎都在心裡打算,以後要給她找個好夫家,比他好許多倍的那種。要是她說不嫁,說不定裴慎還要反過來埋怨自己,怪自己連累了她。
甄好麵上不顯,順著他的話駁了一句:“那若是無後呢?”
上輩子,因著首輔府中一直沒有後代,可還當真有不少人旁側敲擊想要打探裴慎的意思,還有幾位大人想要把家中的女兒塞入府中。那時甄好心中委屈,有心想要反駁,卻也找不出一個合適的理由,還是裴慎問過了她的意思,才去居養院抱了幾個棄兒回來,對外說那是未來的繼承人,才讓那些人歇了心思。
要不是那幾個孩子更親近她,孝順她,也不再有人敢在她麵前嚼舌根,裴慎心裡愧疚,還補償了她不少,要不是還顧忌著首輔府的麵子,她險些就要在外頭散布流言,說是裴慎不舉了。
裴慎更加擔心,說得也多了一些:“哪怕是無後,也得到了四十以後,方可納妾,律法明明白白規定,甄姑娘也不可因著這個而鬆口。”
甄好一怔。
見他麵上的擔憂不似作假,甄好才笑了笑,順著他的話應下:“我記住了。”
裴慎仍然緊張:“若是以後……”
“要以後真有人敢對不起我,我就休了他。”甄好揚了揚眉:“離了男人,難道我自己還能過得不好?”
裴慎這才鬆一口氣。
他心中又隱隱有所覺,仿佛自己就是甄姑娘話中所說的人。
他頓了頓,一時竟又是心中複雜。
甄好轉身要離開,裴慎才忽然想起了什麼,連忙又叫住了她。
裴慎認真地糾正道:“那不是個美人。”
甄好愣了一下,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說的大概是金小姐。
甄好目露疑惑,用眼神問他是什麼意思。
“那位客人,不及甄姑娘萬分之一。”裴慎握緊了拳頭,手心裡全是粘膩的汗。他還是認真地說:“尋常人,都不及甄姑娘萬分之一的好,甄姑娘不必對自己這般不自信。”
見過了甄姑娘,哪裡還有其他人能入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