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些日子, 蘇側妃那邊送來消息,說是新打扮果然入了靖王的眼, 在靖王的生辰宴上,把靖王府後院所有美人的風頭都壓了過去。
蘇側妃心情大好, 又找了如意閣的人去,大手筆的定了新衣裳與新首飾。這回不用甄好親自去,隻需送去與上回風格相同的布料, 蘇側妃便滿意不已。
非但是靖王府,蘇側妃也與自己的好友提起了如意閣,一傳十十傳百,當真給甄好拉來了不少生意, 在年前的最後一段時間裡,甄好變得忙碌起來, 入了好幾個府邸, 拉攏了不少可客戶, 同樣, 銀子也掙得毫不手軟。
等年底鋪子結了賬, 她給鋪子裡的夥計發了豐厚的年禮,才將鋪子關了, 在家中安心過年。
甄父沒法親自來,倒是托商隊帶了不少東西過來。甄好在鋪子裡忙碌,裴慎便抽出空來, 帶著下人與小孩一塊兒把年節的東西準備好, 做好了的衣裳也送了過來, 家中所有人都有了新衣裳。甄好忙完之後,也沒忘記備上年禮,給與裴慎交好的書生送了過去。
上回過年時,裴慎還整出了大動靜,將所有的銀子都拿去買了煙花,這回甄好生怕他又不知節製的花銀子,壓根不敢先給,等到街上所有鋪子都關門了,她才將鋪子裡的分紅給了裴慎。
裴慎收到時還有些茫然。
“甄姑娘,為何要給我這個?”
“這回鋪子開業,你也出了不少力,論功勞,這也是你該得的一份。”甄好笑眯眯地說:“就算是家人也得明算賬,你該得的,定然不會給你少了。”
裴慎打開箱子一瞧,裡麵果然亮晃晃的銀子。甄姑娘向來財大氣粗,給他的東西永遠是銀子。
隻是裴慎遺憾,若是這分紅拿得早一些,他便能給甄姑娘準備好的年禮了。
前兩天,裴淳又來他這兒討銀子,說是要給嫂嫂買禮物。裴慎磨不過他,隻能給了他銀子,也不知道他買了什麼東西,藏著掖著誰也不給看。如今多了一個福餘,連福餘也來找他討銀子買禮物,裴慎不得不給。
到了京城之後,他手裡頭便沒了收入來源,不再給甄家的鋪子幫忙,他也就沒法再從鋪子裡領月錢,裴慎最近還琢磨著是否要去弄些銀子,誰知轉頭,甄好就給他送了一箱過來。
這回裴慎卻是收得坦然,箱子剛合上,就已經在想該給甄姑娘買什麼東西了。
自從說開之後,甄姑娘願意給他一機會,不再拒絕他,偶爾他示好,甄姑娘也不會拒絕,也願意收他的禮物,裴慎喜不自勝,一次又一次掏空了錢袋。自然,這回他也準備了給甄姑娘的禮物。
家中忙碌幾日,眨眼便到了除夕。
夜裡,廚子做了滿滿一大桌子的精致菜肴,還按著裴淳與福餘兩個小孩的描述,琢磨出一隻食味樓的燒鴨,雖說滋味並有食味樓的好,卻也不差,讓兩個小孩的筷子頻頻往盤子裡夾。
用過了晚膳,眾人便都擠在了堂屋裡,門一關,擋住了外麵的風雪,圍著熱乎乎的炭盆取暖。甄好坐在軟塌上,裴淳與福餘兩個小孩一左一右擠在她的旁邊。
“嫂嫂,我要送你一個東西。”裴淳神神秘秘地從懷裡掏出一個木盒子。
福餘見狀,立即睜大了眼睛,不甘示弱地道:“娘,我也有東西要給你。”
裴慎眉頭一皺,手已經往懷裡摸到了木盒精致的花紋:“甄姑娘,我也有。”
甄好:“……”
她險些以為回到了上輩子,她這個老太太身邊擠著一群孫子孫女,吵吵嚷嚷地要給她送東西。甄好得心應手,熟練地安撫:“一個一個來。”
裴淳頓時得意,他可是第一個說的。裴淳將木盒塞給她,美滋滋地道:“嫂嫂,我挑了好久,才給你挑中了這個呢!”
甄好打開,裡頭是一根簪子,並非從前送過的木頭簪子,這根做工竟是意外的精美。
裴淳得意地挺起了胸膛:“嫂嫂平日裡給我的銀子,我一分也沒有花,糖葫蘆也沒有吃,全都攢下來了,就等著給嫂嫂買禮物。”
他可不是原來的他了,從前隻有裴慎給他零花錢,他哥摳門的很,每回隻給他幾枚銅板。可福餘來了之後,甄好便開始給福餘零花,因著兩人一直在一塊兒,她便一視同仁,給福餘多少,就給裴淳多少。嫂嫂可不是他哥,出手大方的很,如今他吃糖葫蘆,還能買一根扔一根,日子可彆提多滋潤了。
裴淳的禮物一出,另外兩人的臉色頓時有些不好。
肉眼可見的,福餘一下子蔫了,攥著那個木盒子,一時不知道該不該送出去。
甄好問他:“不想送了嗎?”
福餘癟了癟嘴,失落地道:“娘不會喜歡了。”
甄好不解,直到她打開木盒,才啞然。裡麵也是一根簪子,同樣精美的很,顯然也是一樣攢了許久的銀子。
同樣的禮物,第一個送出去的總歸是最好的,第二個便沒了先前的驚喜。
甄好麵上不動聲色,同樣歡喜地道了謝,摟著福餘哄了幾句,才把他哄得小臉紅撲撲的,捂著臉蛋,很是不好意思。
甄好再朝裴慎看去。
裴慎麵色已經僵硬,剛抽出來的盒子,已經不動聲色地收回了懷裡。
甄好定定看了他一會兒,恍然道:“該不會……”
裴慎:“……”
裴慎深吸了一口氣,憋著氣把禮物掏了出來。裡頭果然還是一根簪子。
這回甄好是徹底沒了話。
裴慎悶悶不樂地道:“我也沒想到……”
送什麼不好,偏偏還送到一塊兒去了?首飾那麼多,怎麼他們全都送了簪子?
裴慎後悔不迭,隻恨當初自己為什麼要給兩個小的掏銀子。第一回最驚喜,第二回次之,到了他這第三回,可是半點驚喜感也沒了。
裴慎也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