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宛諭看著她那副猖狂樣兒,臉差點扭曲起來。她哥眼睛壞了一隻,班嫿卻紅光滿麵打扮得豔光四射的出現在這裡,她心裡那口氣怎麼都咽不下去。
她總算是明白母親為什麼喜歡在無人處罵某些女人為賤人了,因為這兩個字才能發泄她內心無處安放的憤怒。
安樂公主這裡最不缺的就是美人美酒與佳肴,滿院子的千金貴女,一邊聽著樂師們彈奏的曲子,一邊吟詩作畫,倒也是快意。班嫿從小不學無術,不擅長吟詩也不擅長作畫,唯有一張嘴格外刁鑽,哪樣東西食材是陳的,哪樣是新的,她隻需要嘗一口,便能識彆出來。
“這酒是下麵莊子裡的人送來的,味道怎麼樣?”安樂公主讓班嫿嘗了嘗新得的果酒。
“還成,”班嫿把頭湊到安樂公主耳邊,小聲道,“你看到那個謝宛諭沒有,瞪著我的時候,眼珠子都快要掉出來了。”
“怎麼,你們兩個玩不到一塊去?”安樂公主大班嫿七歲,對於她來說,班嫿幾乎是她看著長大的,所以情感上自然更偏向班嫿。
“我哪能跟他們玩到一起?”班嫿抿了一口果酒,懶洋洋道,“她們愛的是吟詩作畫,溫婉可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什麼時候喜歡過念書啊。”
“你也彆抱怨,若不是謝啟臨跟人私奔,她就成你小姑子了。”
“誰稀罕嫁給一個有眼疾的男人,”班嫿哼了一聲,放著她一個正經侯府鄉君不娶,偏偏跟一個煙花柳巷女子私奔,簡直讓她丟儘了顏麵,“幸好他當年私奔了,不然我還要守著一個花心半瞎子過一輩子。”
對謝啟臨她是有過好感的,畢竟他長得好,又會哄人開心,那時候她年幼不懂事,便讓父母答應了他家的求親。
後來她才明白,相信男人的一張嘴,不如相信白日見鬼。當初求親的時候,他是體貼又溫柔,後來跟人私奔的時候,又擺出一副當年我不懂事,現在才找到真愛的模樣。
還有那個謝宛諭,她哥當年悔婚丟她的顏麵,現在她還好意思對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這不是腦子有病麼?
“班鄉君,大家都在作詩玩,你怎麼不來?”謝宛諭笑眯眯的朝她揮手絹,“快過來。”
“嘖,”班嫿懶得搭理謝宛諭那副故作友好的模樣,頭一扭,繼續跟安樂公主閒聊。
她這麼不給謝宛諭麵子,謝宛諭就有些尷尬了,她抬頭迎向各家貴女們的視線,勉強笑道:“可能班鄉君對我們家還有些誤會。”
誤會?什麼誤會?
自然是被謝家退婚那件事。
當下女子雖然比前朝更自在,但終究還是男尊女卑的時代,男人退婚,就算是男人的錯,但是對女子的名聲來說,還是有很大的影響。
你若是好,那彆人家為什麼會退婚?既然男方堅持退婚,那肯定是女人哪裡存在問題。
本來是謝家做得不厚道的事情,鑒於班家紈絝的作風,以及班嫿絲毫不低調的做人準則,所以很多貴女便默認了謝宛諭這種說法。
長得漂亮有什麼用,謝家二郎還是不願意要她。
這種想法讓很多貴女感到快意,有種高於班嫿的優越感。雖然現實是她們不敢像班嫿那樣,不高興就甩人麵子,高興了就拿金子銀子賞人,更不會像班嫿那樣,穿著奢靡講究。
這是不對的,身為女子更重要的應該是姿態與內涵,像班嫿那樣的女人,實在是太淺顯太庸俗了,簡直就是丟儘了家族的顏麵。
“那個沈鈺是怎麼回事?”安樂公主皺起眉頭,“當初不是他哭著求著要娶你麼?”
“誰管他怎麼回事。”班嫿用銀叉取了一塊水果放進嘴裡,嫣紅水潤的唇就像是熟透的蜜桃,讓安樂公主忍不住伸手戳了戳。
“愛退就退,他除了那張臉,也沒哪兒讓我看上的。”班嫿放下銀叉,漂亮的雙眼眨了眨。她記得夢裡麵的沈鈺下場也不太好,臉上被刺字發配到了邊疆。
“你這麼喜歡長得好看的男人,不如嫁給容瑕?”安樂公主失笑道,“整個京城,便沒有比他長得更好看的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