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郡主,我等正是護送伯爺回城。”杜九看著坐在馬背上微笑的少女,便是他不是好色之人也難免驚豔,好一個絕色女子。他是粗人,隻覺得天下男兒若是誰有幸娶到如此嬌女,就算每日伺候娘子對鏡畫應該也都是願意的,真不明白為什麼這般絕色竟然也會被人退婚。
“原來容伯爺也在,”班嫿抬頭看到濃霧中走出一行人,為首的正是騎著白馬,身著淺月牙色錦袍的容瑕。
兩人四目相對,班嫿向對方露出一個燦爛的笑。
容瑕想要下馬給班淮行禮,被班淮攔住了。容瑕注意到班家三人騎馬的順序有些奇怪,身為女子的班嫿走在最前麵,倒是班淮與班恒跟在後麵,實在有些不合規矩。
不過他不是多管閒事的人,他與班淮寒暄幾句後道:“昨晚在下的護衛驚擾到諸位的雅興,在下替他們向三位賠罪。”
“咳,”班淮乾咳一聲,這種事提出來挺丟人的,還道什麼歉。
“容伯爺,這種事算得上哪門子雅興,”班嫿控製著馬兒的速度,“不過是我們閒得無聊,找樂子玩而已,讓您見笑了。”
“佛家講究因果,今日你們種下善因,明日有人因為你們今日之舉得到幫助,那就是善果,這自然是一件雅事,”容瑕朝班嫿抱了一拳,“善因有善果,好心有好報,得了寶物的人,一定會感謝你們的。”
班嫿張了張嘴,竟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讀書人的嘴巴真是厲害,能把一件荒唐的事情都能說得如此有哲理,就連她都差點跟著相信了,這就是學識的力量啊!
回頭瞥了班恒一眼,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己,羞愧不羞愧。
班恒扭頭,非暴力不合作,一副我聽不懂,看不見的樣子。
“郡主,”容瑕驅馬離班嫿半個馬身的距離,“聽聞你喜歡白狐裘?”
班嫿扭頭看容瑕,長得好看得人總是賞心悅目的:“嗯。”
“在下那裡有幾張完好的狐皮,郡主若是不嫌棄,今天我就讓下人給你送過來,”容瑕笑了笑,“狐裘配佳人,方才是絕色。”
晨風起,白茫茫的霧打濕了班嫿的眼睫毛,她眨了眨眼:“東西我確實挺喜歡,隻是無功不受祿,我怎麼好意思收伯爺的東西。”
“就當是兩天前那碟點心的謝禮可好,”容瑕離班嫿還有小半馬身的距離,“貴府的糕點非常美味,在下府裡的廚子怎麼都做不出這種味道來。”
“你的意思是讓我拿點心方子跟你換狐裘?”班嫿恍然大悟,一臉大方,“你放心,等下我回到府裡,就讓下人把方子給你送來。”
容瑕臉上的笑容微僵,隨後笑道:“那就多謝郡主了。”
另一邊的班恒騎著馬蹭到班淮旁邊,對班淮使了一個眼色。
這容伯爺,該不是對他姐有意思吧?
班淮搖了搖頭,這事不大可能。
雖然嫿嫿是他親閨女,但做人要講良心,他家閨女跟容君珀放在一起,確實不太合適。
“郡主拉弓射箭時很有氣勢,若你是男子,定能成為一位了不起的將軍。”
“那可能不成。”班嫿十分耿直的搖頭。
“為什麼?”容瑕在班嫿臉上,看不到半點自謙的意思。
“軍營裡多苦啊,我若是男人,那現在就是侯府世子,美婢環繞,高枕軟臥,這麼舒適的日子不過,我做什麼想不通,跑去軍營吃苦?”班嫿單手捧臉,水嫩嫩的臉頰看起來十分可愛,“所有願意上戰場的將士很了不起,但我不想成為他們。”
容瑕沉默片刻,看著眼前這個嬌憨的女子,笑道:“郡主好生坦然。”
“人生短短幾十載,怎麼痛快怎麼來吧,”班嫿笑道,“誰知道哪天就沒機會睜開眼了。”
容瑕仍舊是笑:“郡主倒是看得通透。”
隻可惜眾生皆苦,又有幾人能夠看透,又有幾人做得如此毫無顧忌?
太陽終於掙脫濃霧,讓陽光灑落在了大地上,儘管沒有多少溫度,但是卻能一點點驅散這無邊無際的濃霧。
班嫿捏著馬鞭指向前方:“城門到了。”
此時的城門處,一輛豪華的馬車正朝外行來,馬車的標誌班嫿認識,是石家的家徽。
想起石飛仙對容瑕芳心暗許,班嫿忍不住看向容瑕。
容瑕卻仿佛沒有看到城門處的馬車一般,隻是對她笑了笑後,扭頭看向了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