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長公主府中,已經被下人裡裡外外打掃了好幾遍,但管事們還是不敢太放心,不斷在各個角落檢查,連一隻蟲子都不放過。
班嫿與班恒到的時候,公主府已經檢查過三四遍了,姐弟倆找到大長公主,把公主府的下人誇了一遍。
“我說為什麼你們每次來他們都這麼高興,合著你們專來給他說好聽話的,”大長公主頭上戴著抹額,整個人顯得慈祥又福態,“嫿嫿,快把手臂給我瞧瞧,傷得怎麼樣了?”
大長公主撩開袖子一看,上麵隻有很淡的一團淤青,如果不是因為班嫿皮膚白,幾乎都看不出來。
看到這,大長公主哪還有什麼不懂的,這肯定又是他們家嫿嫿使壞了。放下袖子,蓋住班嫿的手臂,大長公主無奈笑道,“你呀。”
“誰叫他說話難聽,教訓了好幾次都還不識趣,那我隻能教他什麼叫做倒黴了,”班嫿伸手抱住大長公主,“他若是不招惹我,我才懶得跟他計較。”
大長公主在宮中有眼線,對事情的前因後果了解得很清楚,自然也知道班嫿為什麼要這麼做。她心疼地摸了摸班嫿的頭,“你這丫頭,真是一點虧都不能吃,也不知道以後誰能受得了你的脾氣。”
是她把孩子教得平庸無能,現在聽到一個晚輩如此嘲諷她的孩子,她又怎麼可能無動於衷,隻是有些事情小輩能做,她卻不能做。
“沒人受得了,那我就不嫁人,”班嫿靠著大長公主,“不嫁人也挺好。“
大長公主摩挲著她的發頂,沒有繼續說讓她嫁人的話,隻是笑得一臉溫柔。
姐弟兩人本來是給大長公主送茶葉,送宴席單子跟賓客名單的,哪知道中午吃過飯以後,照舊是大包小包的出了大長公主府。
“姐,你說我們是來送東西的,還是來拿東西的?”班恒想起剛才祖母塞到自己手裡的銀票,笑眯眯道,“不過祖母果然是最大方的。”
“拿來。”班嫿把手伸到他麵前。
“乾、乾嘛?”班恒警惕的盯著班嫿,捂著自己的胸口,“這是祖母給我的!”
“要麼你自己留著,以後都彆想從我這裡拿走一兩銀子,要麼把銀票乖乖交給我,我給你看著。”班嫿慢悠悠地開口,“我不逼你。”
班恒看了看他姐,又摸了摸身上的銀票,磨蹭了好半晌,才把銀票往班嫿手裡一塞,扭頭不看他即將被沒收的銀票,“拿去,拿去。”
“這就對了嘛,”班嫿笑眯眯地把銀票收了起來,“小小年紀,身上揣那麼多銀票乾什麼,彆學壞了。”
班恒很不高興,不想說話。
“你上次不是說想要個什麼扇子麼?”班嫿騎上馬背,“走,姐陪你買去。”
班恒頓時喜笑顏開,哪還管什麼銀票,當即上馬跟在班嫿後麵乖乖走了,一路上小意殷勤,就怕班嫿改變主意不給他買了。
最近圈子裡流行玩扇子,越是名貴的扇子越有麵子,他手裡的扇子雖然不少,但是用來顯擺的東西,誰還嫌少?
“真不明白你們這些人怎麼想的,大秋天玩扇子,是顯得你們很有風度還是很傻?”班嫿略嫌棄京城最近的流行趨勢,“怎麼就沒見你們什麼時候流行過考狀元呢?”
“姐,我們都是一群紈絝,要那麼聰明乾什麼?”班恒理直氣壯道,“國家大事有那些國之棟梁操心,我們不去拖後腿就是為大業做貢獻了。”
說到這,班恒小聲道:“你跟我不也一樣嘛。”
班嫿瞥了他一眼,他立刻消音不再說話。
姐弟倆快到店門口時,聽到一個女人跟一個小孩的哭聲,不遠處一個大漢對著女人又打又罵,女人小心翼翼護著懷裡的女兒,男人的拳頭全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這是怎麼回事?”班嫿皺了皺眉,眼中帶了一絲厭惡。
“貴人您彆動怒,小的這就去趕走他們,”店裡的堂倌見狀,就要帶人去把這三個人趕走。
“等下,”班嫿叫住堂倌,“他一個大老爺們欺負女人小孩,沒人管麼?”
“貴人您有所不知,這是一家三口,他婆娘生不出兒子,娘家人還經常上王屠戶家打秋風,這女人腰杆哪裡伸得直,”堂倌搖了搖頭,“小的們這就把人趕走,不會饒了您的雅興。”
遇上一個不體貼的男人便罷了,娘家人也如此沒出息,這女人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班嫿看著那個凶神惡煞的屠戶在見到堂倌後,頓時點頭哈腰不敢再叫罵,也不知道堂倌對他說了什麼,他朝班嫿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繼續看,而是彎腰把地上的女人拉了起來。
女人也不敢反抗,牽著哭哭啼啼的女兒,任由丈夫拖走了。
班嫿給班恒買了想要的扇子後,發現班恒臉上竟然沒有多少喜悅之情,不解地問:“這是怎麼了?你前幾日不是說想要這個扇子,怎麼這會兒買了又不高興了。”
“姐。”班恒嚴肅地看著班嫿,“回去後,我就開始練習拳腳功夫,你好好監督我。”
“這是怎麼了?”班嫿把裝著扇子的盒子塞到班恒手裡,“行了,東西都已經到手了,你不用說好聽的話來哄我。”
“我是認真的,”班恒捏緊盒子,“回去就好好練!”
班嫿拍了拍他的肩:“嗯嗯,好,回去就練。”
“喲,這不是我的表侄與表侄女嗎?”長青王看到站在店門口的兄妹二人,“買什麼好東西了?”
“見過王爺。”兄妹二人像長青王行了一個禮,班嫿看到長青王身後的容瑕,對他眨了眨眼。容瑕注意到她這個小動作,忍不住露出了一個微笑。
“自家人不必這麼客氣,”長青王看向班嫿,“聽說你手摔傷了,可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