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1 / 2)

班淮遇刺一案,在短短一天內傳遍整個京城,與毫無存在感的趙賈相比,班淮這個頂級紈絝的身份就無比貴重了。 章節更新最快不管他有沒有實權,在這個時候傳出遇刺的消息,足以引起許多貴族們的恐慌。

沒有誰不怕死,尤其是過著奢靡生活的貴族。

一些與班淮關係不錯的貴族們攜禮上門探望,見班淮躺在床上休養的模樣,都忍不住多說了幾句勉勵的話,大約也是好好養身體,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之類。

還有人誇班淮找了一個好女婿,為了他遇刺一案,跑前跑後,連罪犯的畫像也畫出來了。眾人到了這個時候才知道,原來成安伯並不是不擅長畫人物,而是不喜歡。但是為了幫未來嶽父找到罪犯,他還是破例了。

有原則的君子讓人敬佩,但是為了長輩放下自己原則的晚輩,更讓人動容。原本還有很多人嘲笑班淮找了一個瞧不起班家的女婿,哪知道這個女婿對班家並沒有半點不敬,反而對班淮處處恭敬,還沒娶班家姑娘進門,就已經把班家的事情當成了自己的事來操心。

這下大家對班淮又羨慕起來,這是走了什麼樣的運,才找到一個處處都好,還對女方父母這般好的未來女婿?

難怪有人想刺殺他呢,一定是運氣太好,讓人眼紅了。

陛下連下了兩道聖旨讓大理寺儘快徹查此案,甚至還讓刑部協助查案,整個京城弄得人心惶惶,眾人再一次見識到班家受陛下重視的程度。

由於畫像太過清晰,就算這個罪犯相貌十分普通,還是有人為了五十兩的賞銀,把此人的身份供了出來。

原來此人是惠王府的一個管事,但自從惠王夫婦在火災中喪生後,惠王府的下人便遣散了很多,這個被供出來的管事,戶籍已經被注銷,理由是在火災中喪生。

一個原本在火災中喪生的人,卻買凶殺人,殺的還是靜亭公,這事就有些微妙了。

京城早有傳言,之前大長公主遇刺一案,幕後主使就是惠王。隻不過惠王已經喪生在火海,陛下也不曾提過這件事,所以這件事很多人就算有這方麵的懷疑,也從不曾提出來過。

可是現在惠王府的人要刺殺靜亭公,理由是什麼?

自然是惠王舊部恨大長公主壞了他們的好事,但是大長公主已經死了,他們能報複的對象就隻有大長公主的兒子靜亭公。

不少人開始同情班家人,最大的靠山因為救駕喪命,現在幕後主使還恨上了他們,這是何等倒黴的命運?

一天後,衙役在一座破廟中找到了這個惠王舊部的屍首,經過仵作查驗,這個管事至少死了十個時辰以上。

這明顯是爪牙暴露,最後隻能被背後的大人物滅口。

但是仵作在管事的嘴巴中發現了一粒珍珠,這粒珍珠成色極好,像是女眷用來繡在衣服或是鞋子上的。大理寺的官員頓時頭疼,這怎麼又跟女人牽扯上了?

不過有了這粒珍珠,就有了一個查案的頭緒,於是全京城提供珍珠的渠道都被大理寺派人問了一遍,尤其是專門給貴族提供珍珠用品的渠道。

有句話叫做高手總是在民間,有一個老匠人認出這種珍珠是來自海邊的一種蚌珠,十分難得,上等的都由皇商送進了宮,略次一等的也被貴族買走了,這種成色的今年隻賣給了三家人。

靜亭公府、忠平伯府以及石右相府。

大理寺的人最先查到忠平伯府,最後查明這些珍珠全都做了二皇子妃的嫁妝。

至於靜亭公府,大理寺去受害者家裡一問,這家人竟然連這珍珠都想不起來,最後還是從入庫單子中找到這匣子珍珠,結果這個匣子自從進入班家大門以後,就沒有開封過。

原因是皇後送了一匣子更好的珍珠來,他們便把次品給忘記了。

大理寺官員終於見識到了班家人的奢侈,這麼好的東西說忘就忘,連一點猶豫都不帶的,可見平時裡用慣了好東西。

“大人,這靜亭公府真是富得流油,讓人羨慕,”一個大理寺官員跟在劉半山身後,感慨道,“他們家擺得那盆栽,竟全是用寶石鑲嵌出來的,我從未見過這般華麗的東西。”

隻可惜他家沒有女兒,不然能攀上班家這門親事就好了。

“我倒是見過。”劉半山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他笑了笑,“班家也是幾百年的富貴人家,家裡有好東西也不奇怪。”

“可是外麵不是都傳言,班家當年跟著祖帝打天下時,因為運氣不好,沒有得到多少好東西嗎?”這個官員道,“到現在還有說書先生津津有味地提起兩百多年前的事情,班家先祖打仗是這個,”他比了比大拇指,“不過運氣卻是這個。”

劉半山看著同僚的小拇指,歎了口氣,“王大人,你說我們該怎麼去拜訪石家?”

剛才還侃侃而談的石大人頓時沉默下來,石相爺現權傾朝野,太子妃還是他的長女,他們這些小官哪敢去冒犯這位?方才去謝家的時候,他們尚還能有底氣,但是麵對石家……

“走吧,既然我等奉皇命查案,向來以石相爺對陛下的忠心,一定不會為難我們的,”劉半山整了整衣衫,對身後眾人道,“若是石相爺不能理解我等的苦心,那我們也隻能稟告皇上了。”

眾大理寺人員:請不要把告狀說得如此委婉。

石崇海正在與長子提到班淮遇刺一事,就聽到下人來說,大理寺少卿求見。

“劉半山這個時候來我們家乾什麼?”石崇海皺了皺眉,對長子道,“你去接待,就說我已經睡下了。”

“是。”石晉心裡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但是當著石崇海的麵沒有說出來。他退出父親的院子,出二門的時候,遇到了正從外麵回來的石飛仙。

“飛仙,你出去過?”

這些日子因為外麵的那些傳言,石飛仙已經好些日子沒有出門。

石飛仙勉強笑了笑:“昨日我與幾位小姐妹約好在詩社見麵,哪知道她們都有事,所以就把日期挪到了今天。”

石晉擔心她整日悶在家裡出事,能出去走走也好,於是點頭道:“最近京裡有些亂,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石飛仙沉默地點頭,她今天跟平日裡常在一起玩的小姐妹說話,發現她們對自己似乎沒有往日的親近,可是麵上卻挑不出半點不對勁,她心裡又氣又難過,可是卻沒法發作。

她既恨班嫿與那些紈絝子弟胡亂傳謠言,也恨二皇子竟然沒有站出來幫著她說過一句話。天下的男人都是這般,閒暇時覺得你長得好,有才華,便說著愛慕傾心之類的話,可是真到出事了,他們卻一個比一個消失得快。

二皇子如此,謝啟臨亦如此。

男人……

嗬。

劉半山與大理寺的幾位官員在正廳等了兩炷香的時間,終於等到了石家的人,不過露麵的不是石崇海而是石晉。

“劉大人、各位大理寺的大人,今日是什麼樣的吉祥風,把諸位大人都吹來了?”

“石大人客氣了,我們冒昧打擾石大人,還請石大人原諒。”

互相見過禮以後,石晉請眾人坐下。他見大理寺的官員們神情不自然,劉半山的表情也不太對,便淡淡道:“無事不登三寶殿,諸位大人有話直說。”

“下官確實有事相求,不知大人可曾見過這種珍珠。”劉半山打開一個盒子,裡麵放著一粒珍珠。

石晉皺了皺眉,“珍珠等物再尋常可見,我身為男子,怎麼會盯著女子身上的東西看,劉大人這話是何意?”

“石大人誤會了,此物是在刺殺靜亭公一案的主使者嘴裡發現的,”劉半山似乎絲毫不在意這東西是從死人嘴裡扒出來的,“我們發現這粒珍珠是今年新進的一種蚌珠,整個京城隻有三戶人家買過。”

石晉聞言沉下臉:“劉大人的意思是說,我們石家也是三戶人之一?”

“確實如此,”麵對石晉難看的臉色,劉半山半步不退,“除了貴府以外,買過此物的還有忠平伯府、靜亭公府。”

聽到靜亭公府這個名字,石晉垂下眼瞼喝了一口茶:“既然劉大人想知道珍珠的去向,我就讓下人去查一查。”

大戶人家都有總管事以及分管事,買了什麼東西,東西誰用了,都會有自己的記錄。石晉發了話以後,不到兩刻鐘就有下人來彙報,府裡確實買過這種珍珠,不過這種珍珠雖然難得,但是夫人與小姐嫌它顆粒有些小,便沒有拿來做發釵,唯有小姐前些日子取了一些做繡鞋。

聽到繡鞋二字,大理寺的眾人眼神都亮了亮,有一個冒失的官員甚至忍不住道:“石大人,不知能讓下官看一看這些繡鞋。”

“放肆!”石晉重重放下茶盞,“諸位大人是來羞辱我石家,還是來查案的?”

女兒家穿的繡鞋,怎麼可能拿出來任由這些男人看?

“諸位大人都是飽讀詩書之輩,怎能提出如此荒誕的要求?”

“石大人請息怒,下官的同僚一時情急,言語上有所冒犯,請石大人恕罪,”劉半山起身朝石晉拱了拱手,“請石大人放心,我大理寺有女子任職,我等怎敢冒犯石小姐。”

被嗬斥的官員這才反應過來,他忙起身請罪道:“下官一時情急,沒把話說清楚,請大人見諒。”

劉半山也不等石晉說話,直接開口讓身後一個穿著大理寺製服的女子出來,對石晉道,“石大人,請貴府的下人帶路吧。”

石晉冷冷地看著劉半山不說話。

劉半山微笑著迎視著石晉的雙眼,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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