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班恒擔憂地走到班嫿麵前,“我陪你一起去。;樂;文;+.”
“陛下沒有召見,你跟著去能做什麼,湊人數?”班嫿坐在銅鏡前描眉,把眉型描得更加甜美乖巧一些,“如今宮中情勢不明,你留在宮外我還能放心一些。”
“可我不放心,”班恒坐在桌邊,皺眉道,“二皇子與你一直不對付,若是他從中作梗,讓你吃苦怎麼辦 ?”
“他現在還隻是皇子,”班嫿放下眉黛,“他若是想要處置我,就等他登上皇位那一天再說。”
“你不是說二皇子人比較蠢嘛,”班恒心裡惴惴不安,“腦子比較簡單的人,做事往往會不計後果。”
“他沒腦子,難道我就很有腦子?”班嫿給自己畫上了腮紅,點了口脂,連眉間也點了一朵小花。在孝期本不該這樣打扮,可是她了解陛下的本性,唯有打扮得光鮮亮麗一些,才更能獲得他的好感。
“宮裡是二皇子的地盤,我擔心你吃虧,”班恒想了想,“要不,你彆去了。”
“彆傻了,”班嫿站起身,“這個時候不去,到時候就是二皇子欺負我們家,而是陛下欺負我們一家了。”
班恒聞言沉默下來,他知道姐姐說得對,可是隻要想到皇宮中現在的情況,他就無法安心.
最後班嫿與班淮進了宮,宮門中早有女官與太監過來領路,看這架勢似乎想要把班家父女分開帶走。
“姑姑,”班嫿微笑著看向這位女官,“陛下不是要召見我?”
“郡主請彆急,皇後娘娘有幾句話要囑咐你,”女官對班嫿一個屈膝,行了福禮,“您且隨奴婢來。”
班嫿轉頭對班淮點了點頭:“父親,女兒告退。”
“閨女,等下你若是沒來,父親就去皇後那接你,”班淮笑著道,“在皇後麵前,可不要失了禮數。”
“父親放心,”班嫿目光望過高高地宮牆,“女兒會儘快趕過來的。”
女官領著班嫿往後宮走,方向確實是去皇後宮無誤,但是走到半路的時候,女官突然停下了腳步,“郡主,稍等一下,還有人想要見您。”說這話時,女官在觀察班嫿的神情,發現對方臉上竟沒有半點意外。
一時之間,女官竟有些尷尬,她避開班嫿似笑非笑地雙眼,退到了一邊。
“福樂郡主,”謝宛諭從假山後走出,她來到班嫿麵前,“郡主近來可好?”
“多謝皇子妃關心,我一切都好。”班嫿見旁邊一張石桌啥擺著瓜果點心,走到石桌邊坐下,“看來二皇子妃早就有備而來。”
“郡主說笑,我不過是有些不曾見到郡主,對你有些想念罷了。”謝宛諭在班嫿對麵坐下,“郡主,我有一事想與你相商,不知郡主可願意聽在下一言?”
“不想聽。”
“……”
“郡主還是跟往日一樣快人快語。”謝宛諭接過宮女遞來的茶喝了一口,“就算你不為自己考慮,也該為班家、為成安伯多想一想。”
“皇妃說笑 ,”班嫿在桌上挑了一塊新鮮的水果吃了,“我更想知道的是,皇後娘娘知道你假傳懿旨麼?”
“郡主這話實在太過見外,都是一家人,見個麵說說話,何至於這般嚴肅?”謝宛諭笑了笑,並沒有把班嫿的威脅放在心上。現在的她,十分冷靜,不像一年前還沒出嫁時,隻需要班嫿略微反駁幾句,便暴跳如雷。
班嫿甚至覺得,坐在眼前的女人雖然還是謝宛諭,但是內裡卻想是戴上了一層厚厚地鎧甲,隨時都可以衝鋒陷陣,使出陰謀詭計。宮闈實在太能改變一個人了,它能把一個人改得麵目全非,連靈魂都變了。
見班嫿不說話,謝宛諭也不惱,她夾了一塊點心放到班嫿麵前的碟子裡:“聽說郡主喜歡吃這道點心,嘗嘗宮裡的廚子手藝如何。”
“二皇子妃,我們兩個之間用不著裝模作樣,”班嫿沒有動那塊點心,“有話直說,不必耽擱彼此的時間。”
“福樂郡主性子果真直爽,”謝宛諭笑了笑,端起茶杯敬了班嫿,“我希望郡主能與我們合作。”
“你說什麼?”班嫿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她詫異地看著謝宛諭,“你是在跟我開玩笑?”
謝宛諭搖頭:“當然沒有。”
“整個京城誰不知道二皇子看我處處不順眼,我幫你們有什麼好處?”班嫿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你覺得我像是傻子嗎?”
謝宛諭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往日就算有些誤會,也不過是你與殿下之間的小打鬨。你與太子、二皇子算得上是青梅竹馬,過往恩怨與小孩之間的打鬨又有何異?”
“你家有二十多歲大的孩子?”班嫿被謝宛諭這種說法逗笑了,“二皇子妃,我想你可能對我們班家有所誤解。我們班家人沒有權勢,更無心插手皇子之間的爭奪。更何況,這個天下是陛下的,他想要把皇位給誰就給誰,身為人子隻需要聽從父親安排就是。”
“郡主說得倒是輕巧,成者王敗者寇,這才是皇室,”謝宛諭冷笑,“難道你以為天下父母都是靜亭公夫婦?”
班嫿搖頭:“不管你怎麼說,我是不會同意的。這個天下是陛下的,我們班家一切榮耀也是陛下給的。今天你來也好,太子妃來也罷,我都是同樣的說法,班家絕對不會插手這種事。”
謝宛諭覺得班嫿慣會裝模作樣,什麼不插手皇家之事,先帝與陛下皇位怎麼來的?敢說沒有大長公主與老靜亭公的手筆?現在倒裝出一副純良的模樣,也不知道演給誰看。
依她看,這些都不過是班嫿的借口,班家想要支持的人是太子,而不是二皇子。
“良禽擇木而棲,太子現如今已經是折斷了枝頭的朽木,班家人又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
“大概班家人是散養禽類,隻指望著上天吃飯,哪棵樹長得更好,並不在我們的考慮範圍之類。”班嫿站起身,“二皇子妃,時辰不早,我該去拜訪皇後了。”
“班嫿,”謝宛諭語氣淡然道,“你就不想讓容瑕官複原職?”
“他不當官更好,”班嫿笑眯眯地回頭,“日後就有更多的時間陪我了。”
“若是讓容伯爺知道,你明明能夠幫他卻不願意幫,他會不會恨你?”謝宛諭站起身走到班嫿麵前,“做女人,還是不要太自私。自私的女人,都不太討男人喜歡。”
“那可真是太不好意思了,”班嫿歎息一聲,“我這人生來就自私,並且不喜歡討男人喜歡,就等著他們來討我喜歡。”說到這,她嬌媚一笑,摸了摸臉頰,“讓二皇子妃見笑了。”
謝宛諭覺得自己嫁進宮以後,脾氣已經變得很好了,但是看著班嫿這副模樣,她還是覺得手有些癢,心頭的火氣又竄了出來。世間怎麼會有這麼討嫌的女人?
“郡主對自己真有自信。”
“嗯,因為自信的女人更美麗。”
“班嫿!”謝宛諭進宮後練起來的修養全部破功,她冷冷地瞪著班嫿,“你彆敬酒不吃吃罰酒。”
班嫿見她這副模樣,心下想,這就對了嘛,瞧著還有當年謝二小姐的影子。
“謝小姐不必跟我說這些,”班嫿淡定搖頭,“跟我說了也沒用,我代表不了班家,也不會代表班家。”
“身為女人,你不護著你未來的夫君,隻顧著娘家人,難道他們能護你一輩子?”謝宛諭不太明白班嫿的行為,明明隻要班家願意跟他們合作,殿下登基以後定不會為難班家人,而且還會讓容瑕官複原職,為什麼班嫿不願意?
“謝小姐的娘家人能不能護你一輩子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的是,我的娘家人可以護我一輩子,”班嫿麵無表情道,“話不投機半句多,二皇子妃請吧。”
說完,她轉身就要走。
“給我攔下她!”謝宛諭氣急,心生出一股想要教訓班嫿一番的念頭。
“見過二皇子妃,見過福樂郡主,”穿著銀色盔甲的石晉帶著禁衛軍出現在假山另一邊,他仿若沒有看到那些意圖靠近班嫿的太監與宮女,不卑不亢地對謝宛諭行了一個禮,“微臣聽到此處傳來喧嘩聲,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謝宛諭沉下臉,不是已經讓人把這邊攔住了,禁衛軍為什麼會過來 ?
“皇妃,我等奉了陛下之命,在宮內巡邏,”石晉語氣平靜,“皇妃若是有什麼事,隻需要叫一聲禁衛軍就好。”
謝宛諭心頭有些發寒,陛下竟然防備兒女到了這個地步,甚至連後宮地界都開始讓禁衛軍巡邏了。這究竟是在防歹徒刺客,還是防備他們這些住在宮中的人?
她偏頭看了眼班嫿,隻恨今天不能收拾這個女人了。
班嫿似笑非笑地看了眼謝宛諭,把自己藏在袖中的手伸了出來,嗤笑一聲轉身就走。
謝宛諭看著她離去的背影 ,臉色陰沉得可怕。
“二皇子妃,我等告辭。”石晉行了一個禮,轉頭便離去。
等禁衛軍離開以後,謝宛諭氣得砸了桌上的茶杯,轉頭見有太監湊上來說話,她深吸一口氣,“殿下今日去哪兒了?”
“回皇妃,二殿下今日在宮裡。”
謝宛諭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他今日竟沒有想著法出宮,也是難得。”
小太監不敢說話,行了一個禮,退到了一邊。
想到蔣洛,謝宛諭心裡更氣,蔣洛也是扶不起的阿鬥,爛泥上不了牆。都已經開始監國,竟還有精力去沉迷美色,什麼香的臭的都要去沾一沾,嘗一嘗。他若是真的登基為帝,這後宮不知有多少女人要被他糟蹋。
想到班嫿給她氣受,自己嫁的男人也不是好東西,謝宛諭恨不得拿起一根棍子揍蔣洛一頓,然而她也隻是想一想,因為她是二皇子妃,與蔣洛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他榮耀她便跟著享受榮華富貴,他若是落敗,她也要跟著過苦日子。
班嫿直接到了皇後宮外,皇後的精氣神看起來不太好,所以班嫿與她說了一會兒話以後,就起身告辭去見陛下。皇後也沒有挽留她,隻是在她起身後,欲言又止。
“娘娘?”班嫿不解地看著皇後。
“容君珀的事情,你且放寬心,”皇後歎了一口氣,“陛下近來心情不太好,等他想通了,事情就好辦了。”
班嫿聞言一笑:“娘娘,此事我並沒有放在心上。”
“你這孩子……”皇後見班嫿笑得一臉燦爛,心裡微微鬆了一口氣。不管怎麼說,她不想跟這個孩子起什麼嫌隙,陛下最近做事確實越發荒唐,可是現在他連她的話也聽不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