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鳳梧直接抬手,重重砸了下去,光球散作點點星光,瞬間消散在空氣中,仿佛從來沒出現過。
就在蕭鳳梧思考著自己是不是已經捶死這個禍害的時候,秦明月反倒被嚇了一跳,麵色幾經變幻,瞪著他道:“不願意就說不願意,你衝我發什麼脾氣!”
蕭鳳梧心道誰不願意,他不知道多願意呢,正欲說些什麼,腦海中忽然響起了係統陰魂不散的聲音。
【毆打係統,一次警告,兩次電擊懲罰,三次扣除生命值,請宿主慎重!!!!!!】
還沒死。
蕭鳳梧懶得理他,捏著秦明月一截白皙的手腕子道:“沒衝你發脾氣,方才桌上有蟲子,哪兒不舒服。”
秦明月神色稍緩:“沒什麼病,就是順路過來瞧瞧你。”
蕭鳳梧還是給他切了脈:“體寒,內裡臟腑都是陳年舊疾,要好好調理,不然就是短命相。”
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秦明月抽回手:“認識你就夠夭壽的了。”
大抵是秦明月唇紅齒白生的好看,像仙人一般,德貴趴在櫃子上,探頭探腦的望了半晌,又見蕭鳳梧與他笑嘻嘻的說話,沒有半點不耐,心道二人關係應當是不錯的。
德貴羞答答,不太好意思的問道:“十六,他是誰?”
蕭鳳梧頭也不抬的道:“我祖宗。”
德貴瞪圓了一雙眼睛:“啊?!”
秦明月暗自勾唇,眼眸隨意一掃,道不儘風流,對蕭鳳梧道:“時候不早了,同我一道回去吧,這天瞧著像是要下雨了,等會兒可沒人給你送傘。”
蕭鳳梧進後廚摸了兩個饅頭吃,這才同他一起走,秦明月見他吃的香,擰眉道:“饅頭有什麼好吃,家裡現成的燒肉燕窩一筷子都不動,你這是什麼毛病。”
集市還未散,兩邊的路擺著許多小攤,蕭鳳梧一麵看,一麵滿不在乎的道:“這有什麼,以前有錢就吃鮑參翅肚,沒錢就啃饅頭,有的吃就行。”
秦明月急道:“可你……”
“可我已經不是少爺了——”
蕭鳳梧忽然出聲,然後慢慢的轉身看向他,輪廓分明的臉浸著夕陽餘暉,眼眸裡頭好像什麼都有,但仔細看去卻又什麼都沒有,秦明月怔愣著,隻聽蕭鳳梧輕聲道。
“明月,我早就忘記自己的少爺身份了,隻有你記得而已。”
全燕城人都知道,蕭家沒了,蕭鳳梧也不是以前的蕭鳳梧了,卑微如地底塵泥,人人都可來踩一腳,隻有秦明月還拿他當少爺,認為他應該吃好的穿好的,不該受半分貧苦。
秦明月呼吸凝滯片刻,周遭人群來來往往,他卻不動,隻望著蕭鳳梧,蕭鳳梧看見一旁有賣臉譜麵具的,拿了個半張狐狸的過來,然後問秦明月:“喜不喜歡?”
麵具紅白二色為主,一雙狐狸眼上挑,惟妙惟肖,兩邊以金漆勾勒些許繁複古紋,做工精細。
蕭鳳梧總是很會拿捏人心的,也總知道秦明月會喜歡什麼,說完不等他回答,就詢問攤主價錢幾何,直接買了下來,懷裡的銀錢頓時去了大半。
秦明月反應過來,急忙伸手想攔,結果沒攔住,反被蕭鳳梧拽著拉走。
秦明月道:“太貴了。”
對秦明月來說不貴,對現在的蕭鳳梧來說有些貴。
“沒什麼貴的,隻要喜歡,就值這個價。”蕭鳳梧把麵具給他扣上,還是像以前一樣,不把金銀當回事,“換做以前,我說不得會用白玉雕琢,嵌上薄金,給你做個一模一樣的,現在嘛,買不起,將就吧。”
秦明月兩根指頭搭上麵具邊緣,似乎想取下來,但不知為何,又放棄了,隻透過麵具上的狐狸眼望著蕭鳳梧:“你總對我這麼好,是害了我。”
蕭鳳梧故作疑惑的回頭:“害你什麼,害你得相思病了嗎?”
秦明月卻不回答,隻道:“明日我唱《十相思》,你記得要來看。”
蕭鳳梧心想自己又得翻牆過去,長籲短歎的道:“你怎麼天天唱,你是角兒,該端著些的。”
秦明月其實唱的不多,一日也就小半場,聞言反問道:“端著?端著有錢拿麼?這行就是吃年歲飯的,不趁著年輕多唱兩場撈些錢,難道要等著以後老了跟頭都翻不動再去麼?”
蕭鳳梧拱手:“說的有理,明日唱個十場如何?”
秦明月又搖頭:“那不行,嗓子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