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思行麵色漲紅,像一個爛番茄,半天沒出聲,陳小爺見狀道:“行了,原不是什麼大事,不必再爭,否則都抓進牢裡蹲個三五七天,痛打幾十板子!”
蕭鳳梧眼皮都懶得掀,看起來不鹹不淡的,隻是意味深長的看了閔思行一眼,然後又瞧瞧秦明月,又瞧瞧陳小爺,直接在眾人驚呼聲中從二樓欄杆翻到了一樓,拍拍屁股走了。
陳小爺不以為然,隻是溫聲道:“明月,你瞧,現在沒什麼人搗亂了,要不你再回去唱一場?”
秦明月臉上還帶著妝,一回頭,鬢上的點翠蝴蝶頂花微微顫動,他用袖子掩著臉,懶懶的歎了口氣,隨意掃了眼陳小爺,身形嫋嫋的下樓:“不唱了,沒興致。”
陳小爺被他那眼瞥的魂都飛了,站在原地,竟是許久都沒能回過神來。
在座許多人就是為了聽秦明月來的,方才為了瞧熱鬨,都沒顧上聽,眼見他不願意再唱一場,都喪氣的嘿了一聲,直道掃興,暗罵蕭鳳梧和閔思行這兩個掃把星。
秦明月卸了麵妝,就匆匆趕了回去,然後就見蕭鳳梧坐在廊下,跟忠伯嘮嗑,不知嘮的什麼,反正自己一來,就沒聽見聲了。
秦明月嗔怪道:“方才你走那麼快做什麼,有狼攆你?”
蕭鳳梧擺手搖頭:“非也非也,我見那陳小爺對你一片情深,實不敢打擾。”
秦明月聞言麵色微變,卻不知為何,又笑了出來,擠坐在蕭鳳梧身旁道:“怎麼,你醋了?”
蕭鳳梧煞有介事的點頭,然後把袖子遞過去,抖了兩下:“聞見沒,好大一股酸味呢。”
雖不知他說的是真是假,秦明月心裡就是高興,用肩膀輕輕撞了他兩下:“我在底下可瞧的實在,那許大姑娘還幫你了,照理說,我是不是也該醋兩下!”
蕭鳳梧看向他:“你醋一個我看看?”
秦明月望著他,似笑非笑。
蕭鳳梧趁老仆不注意,湊過去飛快親了秦明月一下:“嗯,不酸,香的。”
秦明月不羞也不臊,隻道:“真不要臉。”
說完又勸蕭鳳梧:“閔思行是個心狠手辣的,你今日下了他的麵子,保不齊他什麼時候就找補回來了,小心著些,這幾日就彆出門了。”
蕭鳳梧聞言思索片刻:“要不我今天晚上去把他毒死?”
秦明月:“……”
毒死是不可能的,說笑罷了。忠伯今日包餃子,中午醒好了麵團,晚上去市集買了肉,剁碎用時令菜拌著,鍋裡水才剛剛燒開,隻聽得外間一陣踹門聲。
連他這個快聾的人都能聽見,想來動靜不小,忠伯剛剛從後廚走出來,就見大門轟然倒地,緊接著一幫子拿著水火棍的家仆就衝了進來,嚇得又哆哆嗦嗦跑回去,躲在了灶台底下。
蕭鳳梧也聽見動靜了,眉頭微微一皺,不知想起什麼,又舒展了開來,按住秦明月,示意他稍安勿躁。
房門被人推開,一群家仆簇擁著一名葛衣老者,把出口堵的水泄不通,秦明月一驚,認出這是閔家的家主閔上善,下意識看向了蕭鳳梧。
蕭鳳梧倒是淡定的很,自顧自斟了杯茶:“世叔,何事來此?這麼興師動眾的,我可經不起嚇。”
閔上善麵色陰沉似水,邁步走進來,在蕭鳳梧對麵落座:“你既叫我一聲世叔,我便腆著臉認了這個輩分,思行也算你半個兄弟,你二人過往有什麼齟齬我不管,總歸小打小鬨,我睜隻眼閉隻眼也就過去了,可我閔家就這麼一個兒子,十六你千不該萬不該咒他至此。”
蕭鳳梧喝了口茶:“世叔什麼意思,侄兒聽不懂。”
閔上善眯著眼,一拳重重砸在桌上,燭火都跟著晃了兩下:“他今日與你在盛德樓起了爭執,回去後就一病不起,渾身皰疹,高熱不退,同死人一般,我請遍燕城三十二家藥鋪的名醫聖手,皆說無力回天!”
蕭鳳梧哦了一聲,並不看他,反倒饒有興趣的盯著秦明月變幻莫測的臉色:“與我何乾?”
閔上善胸膛起伏不定,牙關緊咬,目光如炬:“今日,你是否在大庭廣眾下咒我兒渾身長瘡,變成活死人?”
蕭鳳梧點頭,掰著手指頭數道:“是啊,不過不止,我還咒過好多人。”
“少和老夫耍花架子!”
閔上善恨恨拂袖起身,對家仆道:“把人給我帶走!我閔上善就這麼一個兒子,若死了,我老頭子也沒什麼活頭,定要拉著罪魁禍首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