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裴然懵了,昨天還老大一塊傷,怎麼今天就沒了,主角的恢複能力這麼逆天嗎?!
好檸檬……
裴然沒伺候過人,粗手粗腳的,動作不說重但也算不上輕,曲硯縱然想裝睡也不能了,他毫無預兆的睜開眼,然後從地上半坐起身,把自己的衣服緩緩拉好,那截細瘦的腰肢就掩在了布料下。
裴然昨天還含沙射影的說他醜,曲硯倒不認為他會做什麼下流事,目光在他手中的藥瓶掃過,微不可查的停頓片刻,然後看向裴然,斂去了眸底的深思。
曲硯眉梢微挑,動了動唇:“你……?”
裴然聞言從檸檬精狀態瞬間抽離,反應過來,把藥瓶隨手扔進包裡,發出一聲沉悶的輕響:“哦,馮唐手勁大,我怕你傷到內臟了,你又一直捂著肚子……應該不要緊,淤青都沒了,好的還挺快。”
曲硯垂眸撥弄著自己的手,脫落指甲的地方已經開始長出新甲,手背上有淺淺的陳年舊傷,被圓規紮的,被水燙的,被小刀割的,儘數掩在一管藍白的校服袖子下。
半晌後才道:“謝謝,可能……我體質比較好吧。”
裴然卻不知何時早已經從地上起身,進了衛生間洗漱,並沒有聽見他的後半句話,隻剩餘音,在空氣中靜默消散,曲硯微頓,無意識拉下一截校服袖子,把手擋的嚴嚴實實。
裴然平常去洗手間,不磨蹭十五分鐘是不會出來的,彼時眾人才剛剛醒來,婦女的肚子嘰裡咕嚕一陣響,餓的麵色發白,周滄明睡眼惺忪,馮唐平時是起的最早的那一個,今天反應卻有些遲鈍,整個人看起來不在狀態。
洗漱過後,周滄明像昨天一樣催促大家外出尋找物資,裴然見曲硯起身,沒動,後來係統在腦海中狂轟濫炸,這才不情不願的跟著站了起來。
周滄明嗤笑:“喲,難得啊。”
裴然唯一的武器就是一把玩具槍,這顯然不能給他帶來任何安全感,肚子空,心裡更空,於是他轉身,直接把身旁的曲硯一把撈到了懷裡,哥倆好的搭著他肩膀,低聲道:“等會兒彆亂跑,我保護你。”
裴然身形頎長,翩翩公子,比曲硯高了大半個頭左右,再則曲硯身形瘦弱,一副營養不良的模樣,兩相對比之下,這句話有一定可信度。
曲硯大抵從來沒與任何人這麼親近過,雖不曾擺出抗拒姿態,肌肉卻一直緊繃著,許久都沒能放鬆下來,一直到上了車,這才稍稍鬆懈些許。
周滄明在前麵開車,馮唐坐副駕駛,紅發不良少年、桑炎、裴然、曲硯就坐後排,隔著灰撲撲的車窗玻璃,裴然發現一隻腸子拖地的喪屍正嘶吼著朝他們這裡行來,半邊臉腐爛得隻剩下骷髏,要多惡心就有多惡心,空蕩的柏油馬路上滾過一個易拉罐,屍橫遍野,說不出的駭人。
裴然見狀,左手已經開始控製不住的微微抽搐起來,還沒和喪屍麵對麵打交道,腿就軟了一半,他下意識的,仿佛是為了尋求安全感,把曲硯又往懷裡緊了緊,隔著薄薄的衣衫,甚至能感受到對方身上傳來的體溫。
桑炎不動聲色離他們遠了一點,皺眉低吼道:“惡不惡心,車上還不消停?!”
裴然問:“我惡心到你了嗎?”
桑炎:“惡心到了。”
裴然:“那就好。”
桑炎:“……!!!”
車輛發動,把喪屍遠遠甩在了身後,曲硯整個人都被迫埋在了裴然懷裡,他隻要稍稍動一下,隨即就會被裴然用更大的力道按住,隻得暫時放棄,靠在了這個煙草薄荷味混雜的懷抱中。
曲硯這輩子,第一次這樣靠在一個人的肩膀上。
桑炎心中暗罵,一對狗男男!
懷裡抱著金大腿,裴然終於沒那麼慌了,他左手食指拇指無意識的來回摩挲,低頭看了眼曲硯,見他乖乖趴在自己懷裡,垂著眼,睫毛濃密,要多乖巧有多乖巧,隻是右邊臉上的傷痕,依然猙獰。
裴然難得,沒了之前嫌棄的心情,用食指輕輕碰了碰他的臉:“過幾天痂掉了,就好的差不多了。”
曲硯垂眸,平靜陳述事實:“會留疤。”
他當初一石頭下去,用了十成十的力。
裴然不是同性戀,目前愛好還是偏向前凸後翹的大美女,心想曲硯要是個女的多好,自己半個月就能把他輕輕鬆鬆拿下,後半輩子還愁啥啊。
用指尖抹掉曲硯側臉的一小塊血跡,裴然道:“沒事,你留疤也好看。”
比外麵那些喪屍好看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