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的聲音一瞬間忽然變得十分感性:【他還是高中生,你忍心讓他小小年紀就做這麼殘忍的事麼,你不願觸碰臟汙,就讓他替你雙手沾滿血腥,你良心不會痛嗎?!!!】
痛你媽。
裴然一巴掌把係統拍散,覺得它真是個戲精,同時下意識抬頭往窗外看去,剛好瞧見曲硯正蹲在地上挖晶核,瘦弱的身形讓人莫名產生一種負罪感。
見了鬼了。
裴然從座椅上翻出一條乾淨毛巾,然後用礦泉水打濕,開門下車,剛好撞上曲硯回來,他大抵是知道裴然愛乾淨,晶核都擦乾淨了用紙墊著,一顆有花生米大小,另一顆則有紅棗那麼大,想來就是那隻T2喪屍的。
裴然把晶核隨手揣兜裡,靠著車門,低頭用濕毛巾給他擦了擦手,動作細致,曲硯歪頭,眯眼打量著他認真的眉眼,然後忽然沒骨頭似的鑽進了他懷裡。
裴然順勢摟住他,伸手撥了撥曲硯墨色的劉海,見他眉目還帶著一絲稚氣,心道還真是個孩子呢,親了親他的臉,歎口氣道:“挖晶核的時候,怕不怕?”
裴然問了太多旁人從沒問過的問題,曲硯垂眸,踢了踢他的鞋尖,笑的饒有興趣,然後縮進他懷裡啞聲道:“……怕。”
這下就尷尬了。
看他撬腦子撬那麼利索,裴然以為曲硯會說不怕來著,聞言沉默片刻,乾脆道:“怕就算了,那下次我來吧。”
他鮮少有如此利落果決的時候,說完看了眼漸黑的天色,然後把前排的椅背調整一下道:“今天就在車上睡吧,將就一晚。”
曲硯卻還在想剛才的事,漆黑的瞳孔在黑夜中帶著些許光亮,莫名像某種冰涼的冷血動物:“你真打算自己挖?”
裴然心想多大點事兒,不就掀個天靈蓋嗎,熟能生巧,他數了數手上的晶核,頭也不抬的道:“嗯,我挖。”
說完把曲硯拉上來,伸手帶上車門,隔絕了外間密密麻麻的毒蚊子。
見他數晶核數的專注,曲硯問道:“你不是要修煉嗎,怎麼不用?”
裴然心想修煉不著急,現在最要緊兌換一個空間,於是隨便扯了個理由道:“等多攢一點再說,餓不餓,吃點東西,吃完睡覺吧,時間不早了。”
車內空間並不大,曲硯似乎非常喜歡粘著裴然,悄無聲息鑽進了他懷裡,低聲問道:“怎麼睡?”
裴然聞言做了個示範,正麵躺在後座,然後把曲硯拉到自己身上,不正經的挑眉道:“看你想怎麼躺了,座椅,我懷裡,都行。”
曲硯的媽媽是妓/女,有些事,他懂的比彆人更早,聞言用指尖解開了裴然的一顆上衣扣子,在他胸膛上輕輕劃著圈,垂著眼,俯身想去親他,卻被裴然拉上來,按進了懷裡。
“彆多想,”裴然聲音溫和低沉,到底還是有些心疼他,“就躺我懷裡睡吧。”
曲硯撫了撫自己臉上凹凸不平的疤,張口,隔著衣衫,輕輕咬住了裴然肩上一小塊肉,眼中的光芒細看是有些扭曲的:“你是不是嫌棄我……”
裴然打了個哈欠,心想他可能又自卑了,拉長了聲音道,
“沒嫌棄你,沒嫌棄你,喜歡你還來不及呢,等把你養胖點再說,瘦的身上沒二兩肉。”
裴然說著,比劃了一下他瘦弱的腰身:“你看,這麼細,一折就斷了,像小時候沒吃飽飯似的。”
曲硯趴在他胸膛上,靜靜聽著耳邊的心跳聲,出聲道:“沒吃過飽飯。”
裴然詫異挑眉:“真沒吃過啊?”
曲硯的聲音在黑夜中有些模糊:“嗯。”
裴然聞言,伸手在座椅後的儲物架窸窸窣窣摸出來一袋麵包,然後遞給曲硯,試探性的問道:“要不……你現在吃點?”
曲硯勾唇,仿佛是笑了笑,壓下他的手,聲音幽幽的道:“現在不餓。”
裴然收回手,重新攬緊他:“那睡吧。”
月亮一點點升高,掛在寂靜的夜幕中,看不見一顆星星,裴然異能耗費有些大,不多時就睡著了,曲硯被他褲子裡的晶核硌的有些難受,支著頭,仔細端詳著裴然的睡顏,然後靠上去,輕輕抿住了他的唇。
他眸中藍光一閃,按捺不住的輕輕磨了磨牙尖,似乎有些想把麵前的人吞吃入腹,最後到底忍住,悄無聲息的下車。
精神力一點一點的擴散開,操控著某種不知名的生物前來,寂靜的地麵響起輕微的腳步摩擦聲,月光冷冷清清的傾灑下來,顯露出那腐爛可怖的臉。
曲硯微微闔目,眸中藍光更甚,也不知他做了些什麼,那些三三兩兩的喪屍就開始互相殘殺起來,低低的嘶吼聲伴隨著咀嚼骨骼血肉的哢哢聲,聽了讓人毛骨悚然。
其中一個喪屍將同類啃噬殆儘,頭顱在地上骨碌滾了一圈,曲硯則邁步上前,眼神淡漠,用刀刃敲碎天靈蓋,取出裡麵流光溢彩的晶核,像一個劊子手,無聲息的收割著人頭。
裴然晚上是被餓醒的,他沒發現曲硯的身影,下意識透過車窗往外看去,誰曾想就瞧見這駭人的一幕。
裴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