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遊用紙巾擦了擦手,看著顧來,自顧自笑了笑:“我從來沒想過我有一天會跟彆人分東西。”
他仿佛隻是單純的發表感慨。
顧來覺得味道有些一般,然後牛頭不對馬嘴的問了沈遊一句話:“你有小時候的照片嗎?”
沈遊一頓,眼皮子跳了跳:“問這個乾什麼?”
顧來實話實說:“我想看看你小時候長什麼樣子。”
沈遊咳了兩聲,心想自己小時候應該挺帥的:“回去給你翻翻,手機裡沒有……那你呢,你小時候拍照片沒,給我看看。”
顧來心想我小時候就是顆球,有什麼好看的?搖頭道:“沒有啊。”
沈遊也沒糾結,繼續和他逛,往前走了不遠,有一塊老舊的石碑,想來是什麼名勝古跡,還用圍欄圈了一塊地方,有個女導遊正用擴音器和大家介紹著背後的故事。
“這塊石碑的年代已經無從考究,但初步估計已經有幾百年的曆史了,上麵刻是一位官員的生平事跡,他在任期間為官廉政清明,非常受當地百姓的愛戴……”
顧來發現旁邊有一個穿少數民族服飾的老奶奶在擺攤賣那種未經切割的原石,拿起來看了眼。
女導遊的聲音在嘈嘈切切的人聲中有些模糊不真切:“……據說這位禦史政績優人,當時的皇帝幾次想提拔他,但都被婉拒了……就在這個地方當了一輩子的六品官,晚年興教育修學堂,幫助了許多貧寒學子,於是百姓自發給他立碑傳世……”
顧來不知想起什麼,笑了笑,似乎是覺得這種記錄生平的方式頗有意思,用手機對著那塊石碑,遙遙拍了張照,可惜因為角度問題,看的並不是很清楚。
沈遊湊過來問道:“你在拍女導遊?”
顧來說:“不啊,石碑。”
沈遊不信,覺得他就是在拍那個漂亮女導遊,眼神狐疑:“一塊破石碑有什麼好拍的。”
顧來直接把照片給他看,順便把他頭上翹起來的一撮毛壓下去,沈遊這才勉強相信,目光轉向一旁的攤位,見上麵擺著許許多多石頭,有一些是開了皮的,切麵瑩潤剔透,像水晶色彩奪目,標價獅子大開口二百到五百不等,另有一些沒開皮的,價格就要低一些,三十五十的。
沈遊看明白了,這不就是賭石嘛,而且還不是什麼名貴料子,屬於交智商稅的玩意兒。
顧來眼神x光似的在那些石塊上掃描著,最後拿起一塊核桃大小的青皮石問老板:“這個多少錢?”
沈遊心想怕什麼來什麼,顧來怎麼這麼好騙,按住他的手道:“改天我帶你去正經的賭石市場玩,這邊開不出什麼好料子的。”
攤主蒼老的手比了個數:“原價六十,你要是想要,五十拿走,這邊還有磨砂紙,送穿孔工具,好多年輕人都來買,當紀念品當定情物,這是本地出土的吉祥石,可以保佑你的。”
沈遊心說你怎麼不說本地出土的文物呢,他才不把那點錢看在眼裡,但就是不想交智商稅,結果就這麼一恍神的功夫,顧來已經樂顛顛的交了錢,還被坑著買了一匝編織用的玉繩。
沈遊:“……”這傻子。
顧來解釋道:“回去我給你編一條手鏈。”
沈遊樂了,一個大男人怎麼老喜歡玩這些小女生的玩意兒,但也沒再阻攔,慢悠悠的和他往回走:“那我是不是還得給你編一條?”
顧來沒有鄙視他的意思:“你會嗎?”
沈遊當然不會,於是不由得陷入沉思,相比顧來學什麼會什麼,自己好像顯得有點不那麼……多才多藝?
他們下榻的民宿,一樓是飯廳,胖廚師正跟彆人劃拳喝酒,叼著煙臉紅脖子粗,像地痞多過廚子,員工也沒一個,老板娘隻能幫忙打下手。
沈遊回到房間,想點一桌晚飯,結果下樓的時候剛好看見廚子在端菜,嘴上的一截煙灰不偏不倚掉進了菜筐裡,臉都綠了,又去廚房看了眼,結果發現比雜物間還亂,頓時歇了心思。
沈遊上樓關門,把事情經過跟顧來說了一遍:“老子餓死都不吃他家東西,怪不得客人這麼少,明天趕緊換位置住。”
顧來聽見煙灰掉菜裡的時候眉頭就皺了起來,片刻又舒展開:“我剛才看見底下有賣辣魚鍋的,小吃很多,等會兒餓了我們去外麵買。”
沈遊粘人的坐到他腿上,伸手拽了拽顧來的黑色高領毛衣:“現在不餓,晚上當宵夜……”
他柔軟的發絲輕輕蹭著顧來俊美的臉側,暗示意味甚濃,顧來看了眼關上的窗戶,心領神會,然後在沈遊耳邊低聲道:“這裡的房間好像不隔音,等會兒哭的話聲音得小點。”
沈遊:“……”
他統共就哭了一次,至於被顧來記那麼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