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君靜了靜:“德國又不是我家,去那乾嘛。”他頓了頓又道:“這裡才是我家,我所有在意的都在這裡。”燈熄了,雍晉沒有再說什麼。天微亮周君就醒了,雍晉還在睡。睡得倒是很沉,就像他是他最信任的人一般。周君之前還想過,要是雍晉將他帶回公館,他定是要翻找翻找這個地方。
些許就能找到對大哥有用的東西,彌補他這不成器的頑弟過錯。可他現在又不敢這麼做了,更不願。怪不得說胳膊肘要往外拐,人心是偏的。他還摸不準在雍晉那,自己究竟是在個什麼位置,就把雍晉先放進心裡了。分明昨天早上,他們還在吵架呢。
周君笑了,有些甜蜜地。笑容牽扯到傷口,讓他疼得皺眉。他把玉佩從褲袋裡取出,掛到了月季的枝乾上。他嗅了嗅月季,又去床上偷了一個吻。要麼說人比花嬌,少將美色一絕。他靠在床頭欣賞半天,才小心翼翼地拉開抽屜,把那鼻煙壺給偷走了。拿鼻煙壺的時候,他視線定了定,又抬眼看向雍晉。
雍晉閉著雙眼,呼吸綿長,他的頭發散了下來,搭在額頭。周君瞧著他的臉,又想到那枚懷表了,他後來才知道原來雍晉是比他小上兩歲的。明明是比他小的,周君看了眼抽屜,歎了口氣。
他覺得自己的行動都是悄悄的,少將不知道。他原路折返,從窗子裡出去了。窗子開著一條小縫,冬日的冷冽攀著窗簾,連屋裡的溫度都降了下來。壁爐裡的火漸漸熄了,雍晉睜開眼睛。他靠在床頭抽了根煙,這才將抽屜拉開了。
放鼻煙壺的銅盒下是一份機密要件,是他故意放的,也是故意讓周君瞧見的。昨晚他在周君麵前開了幾次抽屜,周君該是注意到的。如今這文件完好無損地躺在那裡,卻讓雍晉迷茫了。周君到底要的是什麼,他不清楚。這位言笑晏晏的花花公子,喜歡哄他的小少爺,摸不清楚心思的周君,不同立場的周二少。
煙霧似迷障,都是周少爺的迷人的眉眼,動人的情話。雍晉閉上眼,眉頭緊鎖。他想信他,又不敢信他。這是不對的,該放手的。本讓副官開車時,他看著後視鏡裡的周君。他看到那人蹲到路邊,又是那讓他心顫的可憐。可他沒有回頭,他想的很好,是時候該整理整理。
那一夜本就是迷情夜,那人說的話都是糊塗話。當時的他是不信的,但總是能想起來,他看到那滿園的月季,同那一夜一般的月色,那床和那淺淡的雪茄味。後來他也抽了雪茄,那是能讓人上癮的東西。所有能上癮的,都是令人惱恨,讓人失控的。
可周君還是闖了進來,帶著一身的傷口,和惱人的微笑。他眼裡好似又有他了,分明早上還在恥笑他的天真和幼稚,嘴裡說著你日後總該結婚。晚上他便又來了,不知在哪被欺負了,帶著傷朝他示愛。
雍晉自認還算理智,防線卻在不斷崩塌,他不顧副官的提醒,還是讓他進來了。甚至他沒有設防地睡下,他想,如果周君真的是想從他這裡得到什麼,那就讓他去,之後他也許就能死心了。再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失了理智般不顧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