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恒, 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話?!”乾隆黑著臉看著富察傅恒,語氣帶著清晰可查的怒氣。
“奴才知道,正因為奴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話, 奴才這才拖延到今日才敢來告訴萬歲爺您。”傅恒抱著拳頭, 弓著腰, “那伺候劉格格的宮女奴才已經找到了,萬歲爺若是不信任奴才,可讓人傳召她來當麵對質。”
“好, 朕倒是要看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乾隆是滿腹怒火,任誰被人說自己孝順多年的母親竟然不是生母, 而且還是殺母仇人時,心情都不會好到拿來哪裡去。
如果不是傅恒說得仿佛確有其事, 乾隆早就勒令人把他拖下去了。
那宮女傅恒早就帶了進來。
乾隆一傳召,人立刻就被帶到養心殿裡。
宮女歲數已經五十多了, 進來後顫顫巍巍地給乾隆行了禮,“奴婢給萬歲爺請安。”
“孫嬤嬤, 萬歲爺要問你當年那件事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要仔細地跟萬歲爺好好說說。”傅恒說道。
孫嬤嬤連忙點頭道了聲是, 她抬眼看向乾隆,神色怔了怔,囔囔道:“像,真是像, 太像了。”
“像什麼。”乾隆皺了下眉頭。
“您和劉格格模樣很像。”孫嬤嬤說道:“奴婢還留著當年的一卷劉格格的畫軸, 萬歲爺您可以瞧瞧。”
孫嬤嬤小心翼翼地展開帶來的畫軸, 畫麵一展開,乾隆的瞳孔就是一震,畫中的是個女子, 麵容英氣爽朗,眉眼和乾隆有八分相似。
乾隆衝孫嬤嬤招了招手,將畫軸拿在手上,不住地端詳,當他瞧見下角一個落款:“臣丁觀鵬恭畫”時,乾隆神色瞬間變了,這丁觀鵬不是旁人,正是宮廷畫師,負責給皇室畫像,太後就有一幅丁觀鵬的畫像。
難道傅恒說的話是真的?
乾隆本來篤定的心動搖了,他沙啞著聲音問道:“當年這劉格格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是康熙五十年時候的事,劉格格和鈕鈷祿格格也就是如今的太後同時懷上,兩人是在同個院子裡,鈕鈷祿格格脾氣大,一向看劉格格不順眼,可懷孕那會兒,鈕鈷祿格格卻一反常態對我們格格很是體貼,奴婢那時候還以為鈕鈷祿格格變了個人,後來我們格格生了,奴婢才知道不是體貼而是包藏禍心。鈕鈷祿格格的孩子早就沒了,她怕事情敗露,就盯上了劉格格的孩子。孩子生下來那天,穩婆就把格格捂死了,還聲稱生了個死胎,奴婢親眼瞧見,可是不敢做聲,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穩婆把孩子抱到鈕鈷祿格格的屋子裡,次日,人人都以為鈕鈷祿格格生下一個男孩,劉格格卻是難產去世。”
劉嬤嬤徐徐道來。
乾隆的瞳孔滿是紅血絲,他握緊了手,手背上青筋暴起,呼吸也急促了起來,“你說的都是真的?”
“奴婢不敢有半句虛言。”劉嬤嬤縮了縮脖子,恐懼地說道。
這麼多年來,她生怕被太後的人發現,躲躲藏藏的過日子,早已嚇破了膽子。
“萬歲爺!”殿外傳來李玉著急的聲音。
乾隆閉了閉眼睛,怒道:“吵什麼吵,進來!”
李玉連忙走進殿內,他不敢多看,飛快地說明來意,“萬歲爺,貴妃娘娘在禦花園小產了,太後娘娘和貴妃娘娘一口咬定是皇後娘娘乾的。現在人都在慈寧宮中。”
乾隆倏然睜開眼睛,眼中露出怒氣。
“擺駕慈寧宮!”
“臣妾的孩子,太後娘娘,臣妾不活了。”才剛走到慈寧宮門口,令貴妃的哀嚎聲就傳了出來。
乾隆的腳步頓了頓,而後才走入殿內。
太後和令貴妃瞧見他來,眼睛都驟然一亮。
“皇帝,你可算是來了,今兒個皇後做出的這件事,哀家真是沒臉說了。”太後板著臉,看著顧倩倩的眼神就跟看著某些喪心病狂的人一樣。
顧倩倩麵色微沉,“太後娘娘,臣妾和貴妃小產的事毫無乾係,還請您嘴上留德。”
“怎麼沒乾係?哀家親眼看見的你把她推倒的。”太後冷笑一聲,“做得出就要認,怎麼?你現在知道害怕了 ?”
“萬歲爺。”令貴妃眼中含著淚看著乾隆。
顧倩倩也朝乾隆看去,眼眶微紅,麵上看似憂傷,心裡頭卻不然,顧倩倩心知今日傅恒去找了乾隆,這會子乾隆估計是已經知道內幕。
生母的話和殺母仇人的話,那效果是截然不同的。
果然,隻見乾隆環視眾人一圈,對李玉等人說道:“你們都出去。”
“喳。”李玉帶著所有宮女太監都退了出去,隻留下顧倩倩等人在殿內。
“皇帝,你處理得對,家醜是不可外揚。”太後臉上帶著壓抑不住的喜意,她的眼神跟刀子一樣在顧倩倩臉上掃過,“像烏拉那拉氏這樣心思惡毒的人,沒資格坐在皇後這個位置上,哀家看,是該廢了她才對!”
“皇額娘的意思是德不配位之人該被廢黜是不是?”乾隆的嗓音有些低沉,看著太後的眼神也帶著幾分不善。
但太後毫無察覺,甚至還重重點頭,“沒錯,哀家就是這個意思!”
“那太後你,有什麼資格當太後?”乾隆揚手就將身旁的花瓶給砸了。
砰地一聲重響,殿內外的人都嚇了一跳。
陳嬤嬤等人在驚訝過後卻是忍不住欣喜,這是萬歲爺發怒了,看來這回皇後娘娘要倒大黴了。
“皇帝,你,你”太後氣得手都在發抖,她手指著乾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哀家辛辛苦苦把你生下來,你就是這麼報答哀家的?”
“如果你是我的母親,我是不該這麼對你。”乾隆眼神幽深,眸子裡的怒氣滋生,想到這麼多年來,他一直認賊作母,甚至還為了儘孝屢屢委屈自己和皇後,乾隆就壓製不住自己的怒火,“可你是我的母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