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弟你手藝真好。”雲清淮心裡很溫暖。
小師弟真的太體貼太招人喜歡了!
隻有小師弟會在自己挨揍後不嫌棄,幫忙上藥了。
“師兄喜歡就好, 早點好起來。”
薑臨川盯著雲清淮的腰窩看了會兒, 心中惋惜, 現在年紀還是太小, 過幾年就好了。
還是得勤練武藝才行, 要是打不過師兄就很糟糕。
“趴著睡很咯人。”雲清淮委屈巴巴。
“師兄,我給你床板上掏個洞出來?”薑臨川躍躍欲試。
“不不不, 萬一睡著後翻身就完了。”雲清淮側身,與薑臨川麵對麵。
兩人離得很近,對視著,笑起來。
人在孤寂的環境下很容易建立親密的聯係, 兩人年齡差距不大,同甘共苦, 脾性相投, 早就已經無話不說,既有親情, 也有友情。
玄微真人作為長輩, 在雲清淮心中如師如父, 十分親近, 但有很多事不能和玄微真人一起做, 卻可以和薑臨川一起做。
比如給雲清淮揉屁股, 玄微真人是萬萬做不出來的。
薑臨川像揉麵團一樣,十分儘責,極大程度上促進了雲清淮的恢複。
雲清淮屁股好了以後, 一邊艱難的學著自己非常不感興趣的東西,一邊在武學之路上突飛猛進。
薑臨川先跟著玄微真人學暗器,學飛針刺穴之法,學醫、毒,隔一段時日就悄悄兌換一顆【大力丸】,玄微真人雖詫異,也沒有深究,又教他刀法。
難以想象玄微真人這種飄飄欲仙的人是練刀的。薑臨川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覺得他更像個劍客。
實際上刀是軍中常用的製式長刀,刀身狹直,單刃,長柄,可雙手握,比劍稍長,收入鞘中,也看不出是刀是劍。這種軍刀的作用在於破甲和殺戮,招式簡單有力,上手很容易,學精卻很難。
玄微真人把刀清洗乾淨,給他們演示切黃瓜。
見刀不見影,黃瓜片薄如蟬翼,圍觀群眾目瞪口呆×2。
薑臨川尋思著,有這麼好的刀工,也不至於是個廚房殺手啊。
然後玄微真人興致勃勃下廚,他們倆就沒攔,最後吃到麵目全非的不明物體,拉肚子好幾天,連玄微真人采藥來都沒用。
他們倆從沒在茅廁遇到過玄微真人,也不知道玄微真人拉不拉肚子,或者說雁蕩山還有第二個茅廁,令人深思。
薑臨川瞬間同情起雲清淮,長這麼大真的太不容易了。
他強烈懷疑雲清淮奇異的腦回路是受玄微真人的廚藝影響,可惜證實的代價太大,隻能對此保持懷疑。
來時正值春夏之交,山中住久了,隻分寒暑,連月份都想不起來,不知不覺到了冬日。雲清淮縫縫補補,做了兩套厚重的大毛皮襖,還有倆兔毛帽子,往頭上一戴,瞬間變成熊出沒現場。玄微真人內力高深,無懼低溫,仍然同以往一樣,穿著白色道袍,薑臨川怕他冷,摸了摸他的手指,仍然和以前一樣觸手生溫,仿佛一塊暖玉,不由得羨慕起來。
山中第一場雪,下得又急又深,玄微真人行在雪地裡,踏雪無痕,烏發雪膚,唇色淺淡,眉宇清寂。
雲清淮與薑臨川各自取刀對戰兩場,再用槍。
薑臨川槍法十分普通,隻能勉強應付雲清淮的攻擊,刀法倒是不錯,能和雲清淮打得有來有回。等兩人互相拆招,就輪到玄微真人給他們喂招。
隻談技藝,不用內力,他們倆一起上,也無法奈何玄微真人。
直到再無一絲力氣,兩人躺倒在雪地裡喘氣,偶爾對視,一語不發,卻有種溫和的情意流轉。
很快玄微真人就讓他們起來,防止躺久了著涼。
冬日,薑臨川體寒,即使有內力,也無濟於事。而雲清淮好比火爐,兩人把床一拚,睡在一處,玄微真人也沒說什麼。
每天晚上薑臨川睡著,雲清淮都會悄悄摸他的頭發。
墨黑順滑的長發有種低調的光澤,從指尖溜走的感覺十分誘人。
雲清淮剛開始隻覺得摸著好玩,後來漸漸變成習慣。等春天到了,反而不想拆開床鋪,有意無意拖延,薑臨川也隨他去了。反正雲清淮不打嗝不放屁不磨牙也不腳臭,離得近了,還能聞到清淺溫暖的氣息。
其實每個人都有各自的氣味,距離極近才能察覺到這份獨特。
係統空間並沒有提升內力的道具,倒是可以提升速度、力氣、體質,而且有上限,不可能超過這方世界的承受極限。比如玄微真人這樣,就是世界極限。薑臨川怨氣值僅供日常所需,為了變得更強,不得不對方圓百裡的百姓進行收割。
薑臨川幾個月才能下一次山,每次都要搞出大新聞,剛開始玄微真人還詫異一下,次數多了,他也覺得正常。小孩子山裡憋久了出去搗搗亂也正常,再說薑臨川也沒有做壞事。
附近一個村裡,有個寡婦被人誣陷偷情,丟到河裡,差點淹死,被薑臨川、雲清淮救起,然後三人配合著裝鬼,把村裡人嚇得哭爹喊娘,幕後黑手已經被官府搭配至邊疆,算有個好結局。
這種事還不止一例,玄微真人偶爾看到下屬送來的情報,看著看著還會笑起來。上次下屬隻說他們倆在春花坊呆了一晚上,並不詳儘,這之後,玄微真人便讓人盯著他們倆下山後的一舉一動,以免哪天雲清淮沒把話說清楚,他又生悶氣。他越來越了解兩人的性情,一靜一動,搭配得宜。
寒來暑往,秋收冬藏,薑臨川四年沒回京,已經長成半大少年,與雲清淮之間也越發默契,即使是以雲清淮的腦回路,也能瞬間理解薑臨川的眼神示意。
薑遠之每年都會來幾次,送來一些稀奇珍寶,或是衣服鞋襪,每次看到薑臨川,都要驚歎一番他的變化。當初臉色蒼白的小孩子已經變成能飛簷走壁的武林高手,刀一揚,就能輕鬆劈斷一棵竹子。
早春,薑遠之又來了。
他比起以往沒有太多變化,仍然是三十出頭的樣子,氣宇軒昂,廳裡一坐,端起茶盞,臉色凝重,仿佛能聽到兵甲刀戈之聲。
“臨川,陛下召你進京做皇子伴讀。”
“戎夏有異動,為父要出征了。”
“此去一路小心。”薑臨川微微頷首,早就預料到了今日的事。
“陛下直接下聖旨,無可推辭,你進京需收斂鋒芒……”薑遠之看著漸漸長大的兒子,心中思緒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