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清淮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越獄。
是薑臨川親手為他解開的鐐銬。
雲清淮十分不舍,趁薑臨川不注意,在他臉上親了一下才走。
太子死後,朝堂平靜了一段時間。
由春入夏,賢王一派在薑臨川推動下,繼續發力,上折請立賢王為太子。
景文帝氣急敗壞,怒斥賢王不孝不悌,弑殺兄長。
賢王卻一笑,當著滿朝文武的麵,不慌不忙道:
“兒臣殺的是反賊。”
“大哥逼宮,兒臣才動手。”
“父皇您當初放亂箭殺死親兄長,又是為了什麼?”
“父皇您殺兄弑父,您何德何能,堪居帝位?”
“滿口胡言。”景文帝氣到極致,反而平靜下來。
一群宮人扶著一個身姿綽約的婦人走來。
“賢王說的都是真的。”
“早就該有這一天。”
她聲音溫雅,清潤如玉。
看起來三十上下,身穿皇後朝服,隻挽了一個簡單的髻。這絲毫無損她的美麗。
隱約回憶起她是誰的人,都驚駭欲絕。
她越來越近,景文帝從平靜到傷心欲絕,他悲傷的注視著她,眼中有了水光。
“你當真恨我至此?我待你還不夠好?”景文帝問。
“蕭麟。”她複又開口道:
“誰都認識我。”
“我是你兄長的太子妃,我也該是他的皇後。”
“你害了他。”
“又毒死父皇。”
“將我強擄進宮……”她聲音顫抖起來,強行平靜下來,道:
“我苟活至今,就是為了讓你萬劫不複。”
“你殺我夫君,害我骨肉,我恨不得將你喉嚨咬穿,生啖血肉。”
“可我待你真心實意,你要什麼我都給你,我負了所有人,唯獨沒虧待你。”景文帝語氣溫柔。
“閉嘴!賤人!無恥狗賊!你還我夫君命來,你還我兒子!你還我昭寧……你這個賤人!”
皇後厲聲唾罵景文帝,一時間萬籟俱寂。
她實在教養極好,連罵人也想不出什麼好詞。
“娘娘,這……”朝臣們都愣住了。
皇後閉宮不出十幾年,誰也沒想到她竟然是曾經的廢太子妃。
她本應該死於刺殺。
既然這位活著,景文帝的正妻呢?那隻是一個母家不顯的女人,她娘家所有人早就被調到極偏遠的地方去了。
景文帝不管有沒有殺兄弑父,強搶亡兄之妻、害死發妻的名頭是逃不掉了。
一時間,朝臣隻覺得心中發寒。
“你早就該死了。你逼死了大哥,又想逼死我,你有沒有心?”賢王拔劍,懸在景文帝脖頸邊。
“臨川,去。”
“把這群反賊給朕抓起來,生死不論。”景文帝不疾不徐,看向薑臨川。
這事薑臨川也稟告過,王廷更是上交了詳細的計劃,能護住景文帝不傷一根頭發絲兒。
皇後溫柔的注視薑臨川的臉,眼淚終於忍不住滑下來。
這是她昭寧妹妹的兒子,已經長成挺拔男兒,如芝蘭玉樹,卓然清絕。
“哈哈哈哈哈哈,父皇,你沒想到吧,表弟已經倒戈於我。”賢王狂笑起來。
這幾年皇權傾軋,讓他忍了又忍,已經逼到極限,這一刻即將取得勝利,他情緒瞬間宣泄起來。
【蕭麟怨氣值加50】
【蕭麟怨氣值加80】
“臨川,臨川,把他們拿下。”景文帝擰眉,難道薑臨川真的倒戈了嗎?
計劃似乎出了一些問題。
薑臨川不為所動,隻是看著景文帝,有些為難。
“舅舅,三哥實在優厚,我不忍負了三哥。”薑臨川愧疚道。
【蕭麟怨氣值加100】
【蕭麟怨氣值加150】
“王廷!王廷!”
景文帝看向王廷,然而王廷垂頭,避過他的目光。景文帝又看向大殿外,禁軍和錦衣衛層層守護在外,然而沒有一個進來。
他才知道,他已經被架空到如此地步。
“臨川,舅舅這麼多年待你不好嗎?”景文帝顫聲問薑臨川。
【蕭麟怨氣值加200】
“好。”薑臨川頓時又為難起來,看向賢王,有些動搖。
“表弟,我可不會想父皇那樣待你。父皇已經下令取締錦衣衛了。”賢王連忙道。
“舅舅,實在對不住……”薑臨川歉然。
【蕭麟怨氣值加250】
“你……你這個孽子!”景文帝先是看向薑臨川,轉而開始罵賢王。
“父皇,不,你就是一個罪賊,我早就查清楚了。你不但殺兄弑父,強奪兄妻藏於宮中,還聯合戎夏人,讓薑家兩位將軍戰死,又多次派人刺殺秦川侯。逼世代忠良的薑氏與你離心……”
“你竊居帝位,你早該千刀萬剮。”賢王一樁樁、一件件抖落景文帝做過的虧心事,語速疾徐。
皇後站在一邊,自有一種難以形容的尊貴雍容氣度。景文帝與她並不相配。
她始終用極致仇恨的眼神看向景文帝,嘴角勾起一絲極淡的笑意。
賢王始終用劍抵著景文帝的脖子,把他從龍椅上趕下來,又一腳踹在景文帝背上,踹得他一個趔趄,摔倒在地,咳出幾口鮮血。
賢王站在龍椅前,放聲大笑。
他終於成功了。
“哈哈哈哈哈哈這個位置終於是我的了……”
“還不拜見新帝?”
賢王俯視下方狼狽咳血的景文帝,又將視線投向其他吃瓜朝臣。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賢王一脈都率先跪下,其他朝臣見形勢如此,也陸續跪下。
出了景文帝,滿殿未跪者寥寥,薑臨川尤為出眾。
“薑臨川,你為何不跪?”
賢王俯視下方的薑臨川,十分膨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