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也沒在葬妖穀待太久。
確認薑離塵身體沒有問題後，薑臨川就帶他出來了。
夜深人靜之時,消無聲息回到之前住的那座行宮,進了薑離塵的臥房。
裡麵放著整齊的衣飾，有他和薑離塵的尺碼。
薑臨川為薑離塵換衣服,從房間裡重新找出一件鬥篷,給他披上,遮住耀眼的銀白色長發。
薑離塵像小孩子一樣，任由他穿衣、脫衣、清理身體，時常用懵懂又信任的眼神看著薑臨川,偶爾忽然會生氣,薑臨川親親他的耳朵,薑離塵便紅著臉,低頭不吭聲。
極少數的時候,他會流露出一些思索之色，仿佛在策劃著什麼。
薑臨川並不在意。
等他回京城，把薑離塵也一起帶回去,就再也不擔心薑離塵會跑了。
沒有記憶的薑離塵，他太不放心。
而且也舍不得鬆開一會兒。
一直有人在盯著這邊,很快發現薑臨川回來了,詢問是否方便與沈鐸見麵。
薑臨川點頭答應，讓薑離塵坐在一邊。
沒有坐在薑臨川腿上,薑離塵反而有些不習慣。他慣常都是麵無表情，薑臨川能看出他的情緒變化，其他人卻不知道。
沈鐸很快就來了,先向薑臨川行禮，又看了一眼薑離塵，頗為頭痛。
他倒也不是希望薑離塵死，隻是覺得很麻煩。
“陛下，近日妖鬼沒有攻擊，軍心略有浮動，等陛下一露麵，此事自然可解。”
“嗯。”
“陛下，他……實非臣之親子。”
“臣的確隻有五個孩子。但臣有一個雙生兄弟。”
“一直以來，他隱於人後，是臣的替身。假如哪天臣戰死，他就會接替臣的位置，成為青龍軍主。”
“臣也不知平時他在做什麼，忽然有一天他抱了一個孩子回來。很明顯能看出有天狐血脈。”
說到這裡，沈鐸看了一眼薑離塵，頗為無奈。
薑離塵的確該姓沈，是他的親侄兒。
“自那以後，臣就再也沒見過他。”
“後來臣妹想把這個孩子抱過去，臣想著，要是皇後娘娘再生一個兒子，到時候就能把他接回來。”
“沒想到先帝突然駕崩，事發突然，臣妹也一道逝世。臣隻能擁立太子繼位，叮囑他，不要泄露身份，等公主誕下新的血脈，再傳位。”
“他一直都很聽話，也很懂事。”
“沈家愧對這個孩子。”
“至於妖皇……她第一次出現時修為並不高，來找我要兒子。我隻說病逝了，她不相信，反複來鬨，為了掩飾離塵的身份，臣就下令，封了她的口。”
“事到如今，臣願卸任領罰。”
“此事以後再說。”薑臨川總算明白了薑離塵的身世。
他很想再見塗山月一次，問清楚記憶要怎麼恢複，有沒有彆的什麼後遺症。
但他不能帶薑離塵去妖鬼領地。
“如今皇兄記憶出了一些問題，不要讓他出去，也不要讓外人衝撞了他。”
“是。”
薑臨川又兌換了仿真假人，薑離塵仿佛隱有所覺，把假人從床上踹下去。
薑臨川歎了口氣，隻得收起來，讓薑離塵等他一兩天，不要出門，他很快會回來。
薑離塵點頭，在屋子裡翻了半天，找出一件裡衣，還有藥膏，抱在懷裡，聞到薑臨川的氣息，才安然睡著。
他現在誰也不喜歡，看到沈鐸時尤其排斥。
不過並沒有表現出來。
他開始想知道外麵的世界是怎樣。
陛下又是什麼？
他有太多不明白的事。
薑臨川輕車熟路摸到了妖鬼領地，那裡已經成了一片廢墟。
塗山月並不在。
在她瘋狂的消耗下，妖鬼的數目幾乎折了一半，除非她想滅族，否則絕對不會發起大規模戰爭。
很快，他就能帶薑離塵回京城。
慢慢教薑離塵許多事情，能有更多自由的空間。
大月暫時還沒有合適的人接手，作為皇帝，能最大程度收割怨氣值。
已經決定要留下來，薑臨川不打算把這個位置讓給彆人。
他重回上次的石山，以天狐血脈之力開啟。
在葬妖穀底，他也接觸過池水，能調動一些天狐血脈之力。
雖然大月皇族的天狐血脈不像薑離塵、塗山月這樣濃烈，開啟暗道，綽綽餘餘。
薑臨川提著劍，以防塗山月突然出來攻擊。
然而一路暢通。
“果然是你，林川。”
塗山月坐在血池邊，懶洋洋看了薑臨川一眼。
血池裡的血已經快漫出來了，她又凝結出了一顆新的魂珠。
【塗山月怨氣值加200】
“又想來壞我的事？”她冷笑道。
“葬妖穀底，那池水，可有什麼後遺症？”薑臨川問。
她忽然一笑，問：
“你帶離塵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