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瑤被這種眼神攪得心神不寧,乾脆抬手把他雙眼一蓋:“彆看我。”
白曉恰巧交費回來,見這場麵鼻子一酸,都吃乾抹淨了還對人家這麼凶,渣透了!
接下來是聯合幾個醫生的全麵係統檢查,小狗要被帶走,不安地掙紮抵抗,但喻瑤又在場,他凶狠不起來,隻是嗆咳著凝視她,水跡泫然欲滴。
喻瑤沒辦法,頭疼地跟上去,倒不是她想放任不管,主要是因為……小狗得脫衣服。
醫生們束手無策,再搞下去小狗又要受傷,誰都不能上手,喻瑤隻能自己來。
一群人圍觀下,喻瑤冷著臉給小狗解扣子,燈光一照,他皮膚白得似冰,在光線下顯出微微透明的絕佳質感,大小傷痕刻在舒展的肌理上麵,尤為觸目驚心。
小狗乖了,低下腦袋貼著喻瑤,有點赧然,耳朵悄悄變紅。
喻瑤忍著不往下看,被他頸間的項鏈吸引住目光。
鏈子價值不菲,吊墜卻是很廉價的塑料小玩意兒,她沒由來的有種熟悉感,仔細想想,她小時候好像很流行這種樣式的發夾,買過很多個,早不知道丟去哪了。
小狗怎麼會戴這樣的東西。
喻瑤打住猜想,深吸口氣,把手慢慢往下滑,放到他長褲邊緣,牙關發癢。
她一字一頓:“你自己脫行吧。”
狗狗眼純潔無邪,不動。
喻瑤加重語氣:“再說一遍,自己脫!”
被吼了,狗狗眼飛快染紅,潮濕靡麗。
喻瑤神經一跳,不由自主降低了音量,拿出哄芒果的口吻:“乖啊,聽話,自己脫褲子。”
小狗這才配合,垂眸發現喻瑤的手還在自己腰上,他小心翼翼地覆蓋上去,一起往下一拉。
嘩。
褲子掉了。
喻瑤麵無表情,一如往常的高冷漠然,鎮定轉過身說:“好了,你們檢查吧。”
然後她往前走了兩步,默默扶著牆,捂住突然充血發熱的臉。
……他奶奶的。
近兩個小時後,報告單全數出來,堆疊在徐主任的辦公桌上,除了外傷,血液五臟器官,包括各種判斷心智的測試也都查了一遍。
徐主任歎息:“都是皮外傷,大部分在社區醫院處理過了,沒什麼事,臟器也沒問題,不聾不啞,能正常說話,至於他一直不說的原因……”
她神色有些悲憫:“是他不會說。”
喻瑤蹙眉。
“我們不知道他身上發生了什麼事,目前來看應該不是天生的,很大概率是後天被藥物等等原因影響,導致他現在的心智隻有幼齡兒童的程度,除了本能,幾乎沒有多餘的行為能力。”
“沒人教他說話寫字,他對這個世界一片空白,比起真正的兒童,他肯定還要更艱難,就算是以後有人照看他,耐心把這些東西都教給他,他也不可能變回一個正常人。”
“他是病人,無法治愈的那種病,你懂嗎?”徐主任擔憂地注視喻瑤,語重心長問,“瑤瑤,你不會……是打算管他吧?”
小狗就在一邊,他聽不懂太複雜的話,可他會看表情,會聽語氣。
他明白什麼是嫌棄,什麼是冷。
身體裡所有的驚恐都在這一刻席卷上來,把他拆得七零八落。
氣氛凝固。
寂靜少許之後,喻瑤終於出聲,鄭重說:“我保證我以前跟他素不相識,所以我還有一件事不明白,他已經失智成這樣了,連自己也不記得,怎麼會那麼死心眼兒,從見麵開始就傻乎乎跟著我的,換誰都不行。”
徐主任的表情有那麼一點微妙。
“……你聽過印隨行為嗎?”
喻瑤微怔,隨即睜大眼。
印隨行為,那不是小時候故事書裡講的,剛出生的小鴨子在破殼之後,不管第一眼看見個什麼東西,都無條件追在屁股後麵?!
空氣詭異的凝固。
小狗一臉無措。
喻瑤匪夷所思地跟他對視半晌,緩緩開口。
“所以——”
“我這是無痛當媽了,對麼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