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諾抱得太親密了,喻瑤下意識想掙脫,但聽他說完這兩句話,她手臂不由得停住,繃了幾秒,到底還是放棄掙紮,順勢攬過諾諾的背。
得到她善待,諾諾發僵的身體迅速軟化下來,像漂泊的浮草被最心愛的手接住,他終於有了堡壘,找到能宣泄的口子,本能地摟緊她,死死抓著她腰側的衣服。
喻瑤暫時顧不上彆扭,滿心都是火。
“誰告訴你這些的,”她冷聲問,“你沒機會接觸彆人,是白曉,對不對?”
稍微一試想,喻瑤就能還原那個畫麵,更氣不打一處來:“你等著,我現在找他,讓他給你道歉。”
他奶奶的。
她親手養的崽,自己怎麼凶,怎麼教導都行,用不著其他人指手畫腳。
為了不讓諾諾受傷害,她連狗勾成精這種啼笑皆非的事都全盤接受了,從沒跟他提過一點和“傻”,“腦子有毛病”相關的字眼兒,結果趁她不在那幾分鐘,白曉倒替她說了?!
喻瑤起身要去找手機,諾諾不放,額頭壓在她肩上:“我不是,告狀。”
他明白,背地告狀會討人嫌。
“我以前不知道,是因為我傻……”他暗啞喃喃,“瑤瑤才,討厭我,不讓我靠近。”
喻瑤一窒。
所以他用那些糾結的小腦筋想了一路,得到的結論就是,不讓抱,不讓舔,不讓同屋睡覺,等等一切跟芒果的差彆待遇,都是因為他傻?
她嫌棄她?
諾諾臉色煞白,回想剛才緊急的關頭,他如果沒能及時躲起來,被人發現的話,瑤瑤肯定會更厭惡他。
他喘得有些急促,睫毛透過她薄薄的衣料刺到她皮膚上,一陣麻癢。
喻瑤忍無可忍把他推起來,手指扣住他臉頰兩側,左右晃了晃,態度並不溫柔:“我如果討厭你,乾嘛還養你?直接把你趕出去不好麼?”
諾諾雪水做的,被她一凶,快融化在她手上。
喻瑤掐他的力道更大,盯著他眼睛說:“你是我養的,不用聽彆人的話,我承認你是狗勾精,你就是,我說你不傻,你就不傻。”
“還有,我這次帶你過來,不是打算讓你在衣櫃裡藏幾個月的,”她字字清楚,“你能幫我做很多事,能去外麵見任何人,你是我助理,光明正大的,要隨時跟著我,懂嗎?”
諾諾玻璃似的眼中亮起火光。
喻瑤忽然失聲了一下。
又是這樣,她說幾句簡單常規的話,給他一點點正常人該有的肯定,他就會露出那種得到了全世界的表情。
被一個人當做全部,很可怕,也很容易讓人沉迷。
喻瑤這個時候不想吝惜誇獎,稍稍加重語氣:“最後一件事,以後不管是誰,再敢說你傻你就當麵罵回去,我家小狗這麼可愛,不許受欺負。”
諾諾迫不及待點頭,嗓子裡悶悶的,恨不能嗷嗚出來,撞過去抱她。
喻瑤知道他開心了,唇邊也不禁上揚,順便阻止他下一步的出格動作。
以前她對可愛萌嗤之以鼻。
換來的結果,就是如今要養著世上第一可愛萌,哄他笑,為他動氣,把他當小狗崽一樣護到身後,誰說他半句都要發火。
當天下午,是整個劇組的第一次集體碰頭,就在酒店二樓簡陋的會議廳,喻瑤帶著諾諾一起去,剛一踏進門,裡麵的嘈雜聲就如同被按了開關,陡然死寂。
喻瑤拖鞋長裙,身上隨便裹一條大披肩,長發散下來,微卷著垂在胸口,襯得一張巴掌臉濃豔又清冷。
她身後的年輕男人高出近一個頭,挺拔修長,肩線寬而利落,窄腰下一雙腿逆天的筆直,臉上戴了口罩,上方一雙眼清得像水,目光始終追隨著喻瑤。
滿屋從導演到演員都是三十八線,默契地咽了咽口水。
彆管是不是過氣的黑料纏身的,他們這群都沒親眼見過影後級彆的女演員真人。
艸,原來當影後還能坐擁帥到這種程度的保鏢助理?!
喻瑤客氣打了招呼,諾諾上前一步要給她拉開椅子,會議桌的最末尾卻猛然竄出一個高挑身影,直奔喻瑤撲上來。
諾諾反應激烈地去擋,喻瑤一眼看清了對方的臉,伸手攔下他:“沒事,我學弟,喬冉。”
說話的時候,喬冉已經到了跟前,一把勾住喻瑤手臂:“瑤瑤姐,看見我驚喜吧。”
喻瑤問:“你怎麼在?”
喬冉是她在中戲低一級的學弟,成績好外形優越,五官英氣明亮,從前總是跑前跑後追著她,關係算得上非常親近,這一年她出事才有意減少聯係,但也知道他發展不錯,不至於來拍這樣的片子。
何況名單上本來也沒他。
喬冉有點不好意思,笑著說:“確實沒我,但是聽說你拍,我就跟公司哭天搶地,好歹爭取來了。”
會議室裡更靜。
他們這一看就是騙錢的爛片啊,不到萬不得已誰樂意拍,還爭取?感情是有多深?
喬冉動作自然地拉著喻瑤,想照顧她坐下,他手才堪堪碰到她,從剛才開始就沒有消散過的某種沉重冷意,再一次錐到他神經上。
他反射性抬頭,手指緊了緊,湊近了問喻瑤:“瑤瑤姐,他是誰,你身邊新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