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60.(2 / 2)

你可以養我嗎 川瀾 8926 字 4個月前

程懷森拐杖杵地,“咚”一聲響,後頭待命的眾人火速繞開他上前,訓練有素,把化妝間裡這些狗東西粗暴控製住,直接往外拖。

程懷森冷笑:“知不知道現在什麼年代?以為沒王法了是嗎?都滾去公安局給我老實關著,你們那個苟延殘喘的主子,我看也沒幾天好活了。”

幾分鐘內場麵被控製住,一半人離開,還剩一半留下守著,喻瑤喉嚨動了幾下,抿緊唇。

程懷森語氣不善:“不管出多大的事,一個電話都不會往家打是吧?我隻是逼你結婚,又沒逼你送命!”

頓了頓,他似是不想承情,也調整不好自己的神色,虎著臉硬聲道:“是容野遞消息讓我來的,幸虧趕得及,戲拍完了是吧,哪也彆去,就跟我走!我就不信,我在外混了一輩子,還護不住自己的外孫女。”

喻瑤滿腔激烈的情緒大起大落,牙關裡溢出一絲很輕微的脆弱聲,她馬上忍下去,攥著手問:“是容野。”

“是容野,”程懷森看她一眼,“但是他要真乾了那些事,就等著去吃槍子兒去吧,做夢也彆想跟你扯上關係!”

喻瑤轉過身,快速抹了兩下眼睛,唇不由自主向上勾,又顫抖著咬緊。

容野沒事,他在!他能做這些,就等於在告訴她安心!會聯絡程懷森,也表明了他始終坦蕩無畏。

程懷森沒讓喻瑤再露麵,在劇組做好了善後,擔心路上開車會發生意外,乾脆就近找了套房子住下,連夜換鎖,之後老頭子就往客廳裡一坐,巋然不動,餘光瞥喻瑤:“進沒窗戶那屋睡覺去,我就待在這兒,看誰還敢來。”

“真他媽的,”他保不住以前那種高高在上的威嚴了,低聲罵罵咧咧,“怪不得不想嫁豪門,大宅大戶的都這麼多破事,家族內鬥就內鬥,總想扯女人進去當籌碼算怎麼回事,容紹良個老東西,不得好死。”

喻瑤躺在漆黑的臥室裡,一夜無眠,淩晨時還死死抓著手機,像握緊能讓她喘息的稻草,天光剛有些微亮起,她手機毫無預兆地嗡嗡一震,跳出一條信息。

發信人陌生號,內容空白。

但喻瑤看到的一刻,明明藏在很深處的淚忽然泉湧。

她想起諾諾剛學會用手機的時候,還弄不太清楚那些功能,第一次給她發的短信,就是一條沒有任何文字和符號的空白。

那時她問:“怎麼發這個?”

諾諾笑得兩眼彎彎,乖順望著她,琉璃色瞳仁中都是她:“這不是空的,是狗勾的思念太滿了,這個小屏幕裝不下。”

喻瑤沒回複,更沒去撥這個電話,她聲音很輕,對著暗下去的手機問:“你掙脫了,是嗎。”

她在昏暗裡撐起身,環視四周,沒有窗,唯一的一扇門外,程懷森帶著眾多人守著,還預先報了警,沒人能用她威脅到容野了,而她現在壓抑不住,想做一件事。

喻瑤打開微博,調到輸入框,一字一字堅定地輸了兩行,點擊發布。

“我愛的人都最乾淨,父母是,你也是。”

“你是誰,你知道的。”

她海王了幾個月,各種緋聞被鬨得沸沸揚揚,從沒發微博承認或是澄清過,再多人問她,她都說在等愛情。

愛情早就紮根了,從始至終,都是那一個人。

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麼,但心裡有聲音在不斷地驅使。

她想在春天沒來,黑夜未明的時候,丟開束縛,主動朝遠處的人舉起一隻手,讓他就算身在旋渦,也能看到一根枝丫,一座燈塔,不死不熄地給他引一條回家的路。

告訴他,他不是孤身一個,他有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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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四點半,容家旗下最大集團辦公樓燈火通明,警車悍然成排,紅□□閃爍,重案組警察拉起警戒線,持槍守衛,各路媒體蜂擁在外圍,都瞪著血紅的眼睛等待這樁驚天大案的最新進展。

大樓一層的巨大玻璃旋轉門裡,隱約有眾多人影出現,在朝外走,最前麵的警察押解著某人,手銬加身,這幅畫麵一出,頓時群青激亢,閃光燈亮成一片。

天之驕子隕落地獄,這種消息永遠讓人腎上腺素飆升,隻要容野被押送的圖一上網,保準就是一周都下不去的頭條!

媒體們爭先恐後,鏡頭都伸得奇長,擠壓碰撞著往前衝,然而等人影走近,露出麵容的刹那,喧囂的人潮猛地凝固,夜色裡儘是呆滯的死寂。

哪裡是容野。

最前麵戴著手銬被警察押送的,分明是容野的哥哥!容家這代另一個孫子,前一段容野不出現的期間,就是他高調執掌容家,各種風光。

隨後出現的,是這位的父親。

父子倆當時都不可一世,是光環最重的集團繼承人,此刻也同樣被警察麵無表情控製著,直接塞進警車裡。

到這時候,才有媒體反應過來,急忙把鏡頭重新聚焦,下一瞬就迎來了更大意外。

救護車呼嘯而至,從專門通道進來,戛然停在警戒線前,緊接著大門裡出來兩個警察,抬著用桌板臨時做的擔架,上麵形容枯槁躺著的,竟然是一輩子站在金字塔頂的容紹良,現在有進氣沒出氣,胸腔風箱一樣撕扯,雙手也被手銬勒著,再也找不到半點尊嚴。

媒體拍照的手指已經麻了,瘋搶著關鍵鏡頭,有人過於激動,壯著膽跑去問警察:“容野呢?!容野不才是犯人?!”

警察側目看了他一眼,破例多說了兩句,口吻肅穆:“誹謗的話不要亂說,容野早就已經跟警方合作了,這次大案能告破,他要記頭功。”

話音落下,有個人最後走出集團大樓,在所有辦案警察和在審嫌犯之後。

很高,修長,挺拔鋒銳得像劍刃。

他速度不快,慢條斯理,長褲仍舊筆挺,身上的襯衣布料矜貴,泛著脈脈光暈,被夜風吹動,衣擺略微揚起,貼上胸口腰腹,勾勒出清瘦淩厲的線條。

但原本無暇的襯衣上,竟噴濺著汙漬和血跡,他袖口係緊,也壓不住長到手腕的一條新鮮傷痕。

猙獰可怖,凝在冷白皮膚上,稱著一張如描似畫的臉,乖戾又糜豔。

原以為身負罪孽,要當眾被銬著帶走的人,就略顯懶散地站在這裡,光影在他身上切割,一半還在黑夜,另一半已經映著緩緩亮起的晨光,正邪難分。

那個問過警察的記者徹底呆滯,不自覺把收音話筒朝他舉過去,脫口而出:“怎麼會?為什麼啊?”

為什麼不是你被抓?

話問出口,記者才覺得恐懼。

容野他媽的沒事啊!這叫什麼,堪稱驚悚的逆轉,整個容家都被他親手給端了!該去吃槍子兒的人,反過來把槍子兒懟到了容家祖孫三代的腦袋上!

這種大殺器,他這麼問不得死!

但容野側過頭來,看了他一眼,薄唇很淺地向上一翹,嗓音出奇溫柔。

“因為小姑娘跟我說,這一輩子,要努力當個好人。”

“她把籌碼全押在我身上,我絕不能讓她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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