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山》順利過審即將上映,預售票房高出了新水平,主創團隊無比亢奮,硬拉著喻瑤出來吃飯,還選了個接地氣的烤肉,滿桌啤酒,泡沫四溢。
席間有幾個人喝大了,談起近期最爆炸的重大新聞,滔滔不絕。
“說起來,這事兒到今天我都不敢信,本來以為夠顛覆了,結果它還能更刺激!容野簡直神了,我這輩子還沒崇拜過誰,容野我是徹底服了。”
“一己之力啊我操!除了有警方配合之外,他根本就沒有外援,怎麼做到的,那種活著都成問題的環境,他能把容紹良祖孫三代給一鍋端了。”
“晚上還全網唾罵,恨不得把容野碎屍萬段的,轉頭天一亮,艸,他是神。”
“你們看見了吧,警方前天正式發了公告,把容家那些罪名一條條列的,這種真算得上彌天大罪了,下一步就等著開庭宣判,容野現在忙著處理集團後續,他可是容家名正言順的繼承人,再加上他自己手裡的產業,這資本圈正式變天嘍。”
“開玩笑,變什麼天,以前容野不也是橫著走?容二少打亮相那天起,怵過誰啊,天也沒他大。”
滿桌人拍著桌子大笑,紛紛點頭認同。
有些目光小心翼翼地移到喻瑤臉上。
喻瑤垂著眸,端起冰果汁喝了一口,一直沒說話。
大家不忍心提喻檢察長和程醫生的事,怕惹喻瑤傷心,於是話題漸漸轉到八卦上。
“哎,你們知不知道,容野那天淩晨接受采訪,說的那個小姑娘,到底誰啊。”
“這誰能知道,除非容野自己公開,不過我太吃驚了,容二少這種人居然會有喜歡的姑娘,還那麼溫柔,我天,他當時一身血的說那句話,帥瘋了。”
“那瑤瑤姐呢?”有女孩子激動問,“也是那天淩晨,你突然公開說有愛的人,我們都好奇死了,是誰是誰!沈總嗎?還是彆的?總不會是前男友!我們白玉c粉還能有條活路嗎!”
容野的感情誰也不敢多探究,也夠不著。
但喻瑤不一樣,就在身邊,怎麼問都成。
喻瑤挽了挽垂落的鬢發,彆到瓷白小巧的耳朵後麵,托著下巴笑了笑:“我還在考慮,到底要不要繼續愛他了。”
桌上頓時嘩然,纏著她追問。
喻瑤抿抿唇,給自己倒了小半杯啤酒,冷哼。
愛他乾嘛。
殺千刀的狗崽子,就應該拖出去吊起來打,打到他哭著求饒。
從那天淩晨到現在,快一周過去了,連關於他的消息都變換了好幾輪,從他浴著血站在鏡頭前,驚天逆轉,洗清所有汙名,到西裝革履出席官方新聞發布會,公開全部真相,這期間,總共就給她發了一條信息。
“等我。”
就這倆字,沒了。
電話不打,人也不出現,容二少在彆人的口中一刻不停奔忙,好像跟她沒關係一樣。
可以,有本事就再也彆來找她,做他的資本圈大佬去吧,以後再門當戶對聯個姻,豈不是完美,她乾嘛要生氣。
喻瑤眼窩泛出一點潮濕的桃花色,舉起酒杯:“我酒量不好,就喝一點,至於戀愛的事……看他能不能把我哄好,我再決定還要不要他。”
天黑以後,這場聚餐才意猶未儘散場,喻瑤喝的少,但也有些輕微的醉意。
助理把車開到小區外,準備進大門時,她突然說:“就到這兒吧,我自己進去。”
“不行啊瑤瑤姐,”助理急忙說,“下雨了。”
喻瑤看了眼車窗外,雨還不算大,沙沙地刮著玻璃,她抽出儲物箱裡的傘:“沒那麼嬌氣,我正好醒醒酒,走幾步就到了。”
助理還想說什麼,喻瑤已經推開車門,撐起傘走進雨裡。
水滴拍著傘麵,順著邊沿珠簾一樣滴落,喻瑤腳步不快,盯著自己的裙角和鞋尖,紅唇輕輕動著,很小聲地罵容野。
快走到自家單元門的時候,喻瑤抬了抬傘,確認方向,怕自己醉酒走錯,但就在這一抬一落間,某個刻骨熟悉的位置上,突兀地露出一抹冷白色,撞進喻瑤的視野裡。
喻瑤愣住,停在原地,心跳聲在轉眼間就轟鳴起來,一下一下重重敲著耳膜。
雨比剛才又大了一點。
她攥緊傘柄,深吸了兩口氣,懷疑是自己出現幻覺,等了幾秒,才又把傘抬起來,屏息望過去。
天黑透了,雨幕如織,那個高大的捐助櫃旁邊,安靜地坐著一道身影。
他身下墊著兩個手提保險箱,就算身在雨裡,也絲毫不顯得狼狽。
長褲襯衣水淋淋貼在他身上,包裹著修長輪廓,領口之上,霜雪一樣的皮膚,喉結在無聲滾動,下頜繃緊,唇色很紅,一雙眼蘊著墨色和流淌的水,黑發濕透了,微微彎曲,貼在冷玉似的額邊。
像夜裡滋生出的豔妖,正直勾勾盯著她。
喻瑤胸口起伏,斂著唇,準備當不認識從他麵前直接經過。
容野在雨裡,手指收緊,笑得落拓又無邪。
這一個星期,他幾乎沒有吃飯睡覺的時間,一刻不停奔忙,把容家該善後接手的,以及警方那邊還需要配合協助的,都處理得一乾二淨。
等把所有該屬於他的身家產業都拿到手,他用這兩個保險箱,裝上了一切能帶走的,都扔進去,趕來了喻瑤的家門外。
他的命,感情,身體和精神,從小到垂暮的人生,全是她的所有物。
除了錢,他就再也沒有什麼能夠給她的了。
喻瑤手握得骨節發白,路過容野,沒停,不搭理他。
她倒數著秒數,即將走出容野的範圍時,腰間突然攬過一隻濕漉漉的手臂,勾著她往回拽,死死摟緊。
喻瑤心裡鼓脹著,咬牙切齒說:“你誰啊,我認識你嗎!”
容野緩緩低下身,半跪下去,像當初那個雨夜一樣,伸手抱住她的腿:“是阿野,你新的小狗。”
喻瑤把腿往外抽,他黏得痞氣無賴,嗓音沉啞帶著笑:“雖然這次的狗勾有點凶惡,但是隻要你摸摸,他就很乖。”
她忍了忍,還是沒忍住,低下頭看他。
蠱惑人的一張臉上滿是水跡,順著他眼尾流下來,竟然分不清是雨還是淚。
“我把所有身家都帶來給你了。”
容野仰著臉凝視她,既癡纏又氣焰張揚。
“所以主人,往後這一生,你可以養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