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增加阿野對孩子的歸屬感。
容野低頭,去吻她肩窩裡那一小片花瓣形的傷痕。
喻瑤悟了,當場拍板:“好,就叫小桃花。”
容野斂了斂唇。
……不是。
他其實想說,叫什麼都行,反正不叫桃花相關的,桃花代表的是瑤瑤跟他的童年。
喻瑤越念越喜歡,直接把他一抱:“小桃花滿分,定了!就它!”
容野委屈,但不說,老婆定的,不行也得行。
預產期前一周喻瑤就被老公哄到醫院,唯恐她有任何閃失,喻瑤也絕不讓他多操一點心,在病房裡吃吃喝喝七天,懶洋洋享受著老公全套服務,到預產期當天下午,本以為小家夥要延遲報道了,沒想到突然就有了痛感。
喻瑤早就跟醫生定好,一旦她開始陣痛,就儘快把她送進待產室,不要讓容野親眼看著她受罪的過程。
一群醫護和導樂師簇擁著她的病床車,推進待產室之前,喻瑤被汗沾濕的睫毛吃力掀開,看到容野通紅充血的眼睛。
他被阻隔在玻璃門外,越來越遠,定定地站在那裡,明明周圍也有很多人圍繞他,但還是孤伶得讓她想哭。
他按照她的叮囑,不準用特權,不準闖,好好等著她,可視線被阻隔前的一刻,喻瑤突然心疼到窒息,覆蓋了連綿的陣痛。
阿野走了刀山火海,所剩不過一個傷痕累累的自己,所求不過是一個她。
這是唯一一次,最後一次,她不會再讓他有這麼無助的時刻。
喻瑤事先看過很多生產日記,心驚膽戰地做好了各中準備,結果小家夥百分之百純天使,上了無痛之後,她直接像掉進棉團,痛感隻剩下輕微,憑著做的功課和醫生指導,躺上產床之後,十五分鐘超快搞定。
孩子的哭聲響亮傳來時,喻瑤腦中還迷蒙,根本沒反應過來。
艸,這就生了?!小桃花出來了?!
不用再有個艱難漫長飽受折磨的過程?!
產房裡氣氛輕鬆,醫生把小家夥簡單清潔,抱到喻瑤身邊給她看,歡喜說:“恭喜,健康足月,白白淨淨的兒子。”
喻瑤剛輕輕囁嚅了一下“小桃花”,聽見醫生的話愣了,隔了幾秒,才睜大被生理性淚水覆蓋的雙眼,沙啞問:“……什麼,兒子?”
醫生點頭,專門把關鍵部位給她看看:“對,特彆漂亮的小男孩。”
喻瑤徹底怔住。
當初主動給喻瑤報性彆的徒弟也在產房裡,尷尬得無地自容,急忙解釋:“B超看性彆容易有誤差的,不一定百分百準確,當時看得急,真以為是女兒,對,對不起啊……”
喻瑤盯著兒子圓嫩的小臉兒。
她跟阿野原本也沒想提前知道,所以當初聽完,就沒進一步確認,更彆提做更精細的相關檢查。
小家夥哭完了,嘴巴吐著奶唧唧的小泡泡。
喻瑤堅持了一會兒,實在沒忍住笑出來。
所以……
她家這個擁有粉色嬰兒床,粉色小衣服小鞋,粉色全套嬰兒用品,還被爸爸糾結了好幾個月不知道怎麼搞的小桃花。
居然是個貨真價實的男孩子。
喻瑤伸出手,碰了碰孩子滑潤的臉蛋兒,他不哭了,短暫地睜了一下眼睛,她看到兩抹清澈的流光,忽然眼眶潮濕。
那麼小,那麼柔軟,可對上他雙眼的瞬間,她就像看見容野,曾經漫長的時光裡,一個人咬著牙,滾了滿身塵土,禹禹獨行的從前。
喻瑤抱住他,淚如泉湧。
從此她私有的神殿裡不止供養那尊遮天蔽日的神像。
還有在他腳邊,可以儘情依賴他仰望他的年幼天使。
接下來喻瑤過得兵荒馬亂,不知道疲勞還是藥物作用,她昏昏沉沉的不太清醒,被推出去看到容野,也隻能握握他冰冷的手指,連意外生了個兒子都沒能說出口。
等喻瑤徹底意識清醒,已經躺在病房,醫生在旁邊小聲叮囑著,她出了不少汗,最好能給她換一身乾淨舒服的產後家居服。
容野不用任何人插手,在櫃子裡捧出幾個半米見方的大盒子,立即趕回床邊,不敢讓老婆離開他視線。
然後就對上了喻瑤睜開的眼睛。
“阿野……”
喻瑤輕輕叫了一聲,他壓著哽咽回答著,俯身去吻她微紅的鼻尖。
她專心跟他廝磨,漸漸想起來,剛才她餘光掃到了旁邊的嬰兒床,隱約瞧見裡麵的小家夥,從頭到腳穿著一身嫩粉,頭頂還戴了個粉紅小兔的帽帽,被子也是粉紅美少女。
……她當初親手給女兒選的。
喻瑤貼貼老公的臉頰,不太確定地問:“我生了個兒子,醫生告訴你了嗎?”
容野低啞地“嗯”了聲。
喻瑤彎眉:“那粉色,你還給他穿。”
她產後也有一陣了,要送兩件男孩子的小衣服還是綽綽有餘的。
容野目光一下也沒往那邊偏,撫著她頭發說:“有的穿就很好了,他還挑什麼。”
小桃花哇哇大哭。
容野終於浮皮潦草地看了他一眼,小桃花乖乖老實下來,抓著小被子淚眼汪汪。
隨即容野把那幾個大盒子拿到喻瑤眼前,依次拆開,把裡麵各中款式花樣的家居服拎起來,不厭其煩地給她看,哄著問:“瑤瑤,我買了十來套,你看看,喜歡哪個,老公給你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