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說施恩。
說到底二皇子處於微末中,楊家經過廢後一事卻沒有元氣大傷,對二皇子來說仍舊是個龐然大物。
對此顧青繃住了他弱小,無助又可憐無寵皇子的初始人設,還適當地加入“進取心”和“野心”。他實在是過於擅長扮演各色人物,不然在這個乏陳可善的世界中,他還真不知道一不小心就弄成什麼樣。
眼下還是先這樣默默玩著吧,於是轉身顧青為了昭顯他的進取心,就在修水泥路上在工部“旁敲側擊”。
眼下情況是工部有心修路,可戶部沒銀子。
顧青坐在左下首位,慢條斯理道:“先前河南水患當頭,內官監引了豪商來,用幾紙零散物件配方換得了數十萬銀,充斥了內庫,後被父皇用作了賑銀。”豈止是數十萬銀,嚴格來說並不止出售配方那麼簡單。
工部尚書施九言旋即意會道:“隻是從沒有這樣的先例不說,且內官監終究和工部不同,恐怕到時候皇上不會輕易鬆口。”
內官監本來就常於商賈打交道,否則也沒有了皇商一說,何況那次還掛了個賑災的名號,和眼下工部要將這等朝廷公辦大事,不可相提並論。
再者國庫不豐,豈非明擺著說大周如今國力不濟嗎,而自詡明君的景泰帝可是很愛麵子的。
顧青沒說什麼,隻是看向洛英洛侍郎,洛侍郎沉吟道:“戶部那邊著實捉襟見肘,戶部尚書魏老大人急得恨不能天上下錢雨。”
也就是說戶部斷然沒有將銀子往外推的理兒,顧青放在膝上的手指無意識敲了兩下,他這邊有得是法子叫景泰帝鬆口。
於是這場談話後沒兩日,在工部尚書上奏修水泥路,果不其然被景泰帝留中不發後,不等戶部官員站出來推波助瀾,太子就站出來道:
“父皇昨日不正煩心從京城到洛陽的運河受阻一事嗎,今次工部憂父皇之所憂,父皇何不體察工部這一片忠心,成全他們這番拳拳為父皇,為黎民百姓之心。”
太子的娘舅何伯征都沒想到太子會有這麼一出,看起來很有幾分驚訝。
在他反應過來前,戶部右侍郎穆元晦上奏戶部無銀,並不站在太子這一邊。
工部尚書施九言跟著上奏道太子愛民恤國,不愧為國之儲君。
景泰帝想維護他明君體麵,卻又不能看著太子愛民恤國的形象受到攻訐。
景泰帝正猶豫著呢,工部和戶部就開始在朝會上扯皮,還扯上了禦史台。
是這樣的,工部提到剛上奏折所寫的招商修路,這是太子所不知道的。戶部沒說什麼,禦史台就開始說這沒有先例,不成體統。
戶部則說沒錢就是沒錢,工部就說招商不就有錢了嗎,漸漸地這風向竟是轉向招商修路乃是與商人共利,是景泰帝愛民如子的體現,倒把景泰帝的顧慮都打消了,當下景泰帝便應了工部的上奏。
工部心滿意足。
禦史台隻能捏著鼻子認了。
戶部也不跟著吵吵了。
被洛侍郎說做夢都想撿錢的戶部尚書魏齡元板著個老臉,半分都看不出內心是怎樣的笑開了花。
這一個個的都是老戲骨啊。
待下了朝,太子沒理會他娘舅,迫不及待地來到了被工部官員們隱隱簇擁著的顧青這邊。“二皇兄不必謝孤,孤深知二皇兄在工部辦差不易,便是念著兄弟友愛,孤也是要幫二皇兄一把的。”
如果不是知道太子勸說景泰帝時,還不知道工部有招商這樣的後招,工部幾乎都信了他的邪。
顧青眨了眨眼,餘光掃到來延請太子的正乾宮太監,緊握了下手後方拱手道:“太子殿下的提攜,臣定銘記在心。”
工部尚書施九言也跟著作揖道:“太子殿下厚恩,工部亦不敢忘。”
其他工部官員紛紛隨聲附和。
這般的,太子秀了優越感後,心滿意足地跟著正乾宮太監去麵聖,卻不知等回頭工部那邊對他就差齊齊翻白眼了,不僅如此,他們還安慰了他們認為對太子忍辱負重的顧青。
顧青:‘唔。’
一手操縱這一切的顧青良心不僅不痛,還美滋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