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華山派大弟子馮湛之死, 和魔教並沒有關聯,也不是沈卻理解的那樣——顧青之前說華山派掌門害死徒兒一說,其實隻是隨便說說的, 誰愛信誰信。
顧青眼下麵對沈卻的求問, 倒是沒有讓沈卻繼續誤會下去,反而是給予了辟謠。
沈卻好像不是那麼開心。
沈卻:“……那教主可知究竟如何?”
顧青看了他一眼:“我想此一情還是沈大俠自去查明得好,你我二人約定仍作數。”
沈卻沉吟半晌, 抱拳道:“那沈某便告辭了。”
顧青:“慢走不送。”
沈卻也沒有客氣, 說走就走。隻是他就要走出門口時,還是遲疑了下, 轉過頭來道:“沈某還有一事,不知當問不當問?”
顧青眉目不動:“沈大俠想知道丐幫的秘辛不成?”
沈卻:“…………告辭!”
顧青他之前不是說了丐幫副幫主,說了半截就沒往下說嗎。若是當時顧青往下說的話,他是要說某一平行世界丐幫副幫主馬大元的, 他的遺孀馬夫人可是給他戴了個青青草原。
沈卻離開後,顧青神色就沒有那麼輕鬆了。他現在的狀況是“虛不受補”,調息是很有必要的,隻是這頭發是黑不回去了。顧青倒不怎麼在意,反而覺得他現在這外表,似乎更符合“魔頭”的標準。
等到顧青調息好,他就開始接手魔教這一攤子, 畢竟他現在是走馬上任的修羽嘛。
收尾工作自不必顧青親力親為,眼下需顧青去做的,其一是處置上天麓山來的昆侖派一眾人。
顧青換了件衣衫, 將玉簫放下,長發束起,信步往外走。到了外麵,候命的乃是潭瀟,還有幾個長老。本來最一馬當先的該是左護法和右護法,隻是這會兒他們倆因為態度曖昧不明,被長老們排擠了。
長老們將潭瀟拱了上來。
顧青見狀,也沒有問門傳雨和時送風何在,隻讓長老們該做什麼做什麼去,隻讓潭瀟在前領路。
昆侖派此次上天麓山的,連同掌門雲澤子在內,將近五十人。除了雲澤子外,還有昆侖派四大長老,以及昆侖派弟子。他們這會兒已經絕望了,因為五大門派根本就沒有來解救他們,顯然五大門派亦凶多吉少。
當他們看到魔教教主安然無恙地過來時,他們就在心中哀哉起來。
顧青揮一揮手,自有魔教教眾進來,將他們帶到寬敞地界。
魔教總壇修建地十分有韻味,亭台樓閣,簷牙高啄。顧青穿著件雲白色長衫,衣袂飄動,出塵脫俗,又因為那頭白發,恍惚間不似凡人,可在昆侖派眾人看來,那根本不是什麼神仙下凡,而是魔頭出世。
顧青衝他們微微一笑,他們即使渾身酸軟不能動,卻還是想打寒顫。
顧青朝潭瀟示意。
潭瀟也不遲疑,拿出了解藥,強自給昆侖派眾人服下。他們本來還以為是毒-藥,可漸漸地發現自己的內勁能夠調動了,也沒有任何不適,但更加惶然,不知道魔教這葫蘆裡賣得什麼藥。
江心舟更加惶恐,他也意識到教主內力恢複了,可能比之前還要高了。也對,照著輪轉回春功的說法,散功一次後,內力會翻倍。也就是說之前有二十年的內力,眼下就會有四十年的,何況教主本來就不止二十年的內力。
那教主殺他們,更是輕而易舉。
隻是為什麼又多此一舉地給他們解藥?
顧青這時看向江心舟:“江心舟,你過來。”
江心舟按下心悸,儘可能鎮定地上前。
江心舟現下是能說話的,他來到顧青跟前時,還束手道:“教主。”
雲澤子不由得破口大罵:“司空圖南,你這個叛徒!我昆侖派沒有你這樣的敗類!”
顧青淡淡道:“雲掌門好大的威風。”
雲澤子臉色猛然漲紅,嘴巴張張合合,愣是沒能再說出一個字。
顧青不理會叫囂的雲澤子,垂眼看躬身的江心舟:“江心舟,本座問你,你可敢做昆侖派掌門?”
江心舟苦笑:“教主可會放過他們?”
顧青道:“如何不會。”他難道是殺人如麻的人嗎?
江心舟卻不敢相信。
顧青沒有用言語給江心舟解釋,他手腕轉動,將水汽凝結成冰。這寒冰,就是之前他原本要用來對付丐幫長老唐不煥的寒冰。那寒冰輕飄飄一片,也很小,邊緣鋒利,薄如紙。顧青手腕一動,這寒冰就朝著昆侖派一長老而去,那長老下意識去擋,然而那寒冰勢如破竹,鑽入到這長老胸口的天池穴內。
顧青手腕再一翻轉,又有數枚寒冰被種入這長老體內。
昆侖派長老大驚失色,下意識催動內力去驅逐。
而這寒冰呢,可不是一般意義上的寒冰,乃是一種暗器,名為生死符。這是從前顧青他大師姐巫行雲,用來控製手下用的。這寒冰之上,附著陽剛和陰柔內力,或是三分陽、七分陰,又或是六、四分等等,所以說雖然隻有陰陽二氣,但是先後之序既異,多寡之數又複不同,隨心所欲,變化萬千。
再有這生死符種入手法也不一樣,被種下生死符者若是擅自用內力化解,那隻會自找痛楚。比如說若是其用陽剛內力去化解其中一張生死符,未解的生死符,像是在太陽、少陽、陽明等經脈中的,感到陽氣,力道劇增,盤根糾結,深入臟腑,一發不可收拾;若是用陰柔內力,那太陰、少陰等經脈中的生死符亦會大大作怪。更何況每一張生死符上陰陽之氣分量不同,旁人如何能解?
果不其然,這首當其衝的昆侖派長老一旦去內力驅逐,即刻就哀嚎出聲。這堂堂昆侖派長老,當下疼到在地上打滾,豆大的汗珠涔涔不斷。
旁人光是聽著那慘叫就覺得頭皮發麻,脊背發寒。
雲澤子臉白如紙:“你,你這是下了什麼毒?”
“此乃生死符,並非毒-藥,卻是能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顧青慢條斯理道,“這生死符一發作,一日痛過一日,奇癢劇痛遞加九九八十一日,然後逐步減退,八十一日後又再遞增,如此周而複始,永無休止。本來本座種下這生死符,一年後方發作,不想此人擅自用內力去化解,使得生死符發作不休。”
那昆侖派長老還在痛叫不止,眾人哪敢不相信。接著眾人還有唇亡齒寒之感,他們眼前一陣陣發黑,也難怪那魔頭會解了他們中的迷-藥。
又聽得那魔頭道:“此生死符乃是本座經此一遭,得來的靈感,說來還得多虧江心舟你呢。”
昆侖派眾人不由得對江心舟怒目而視。
江心舟:“…………”
顧青接下來,接連為昆侖派各人種下生死符,末了還道:“你們大可嘗試用內力化解。”
昆侖派那個長老前車之鑒就在眼前,他們哪裡敢嘗試。
“甚好。”顧青略一頷首,“往後每年本座會派人巡行昆侖派,賜下鎮痛止癢藥,可保爾等一年安寧。”
他的言外之意,已經再明顯不過了。昆侖派這次來的,幾乎可以稱得上是昆侖派的根基了,那麼即便不想昆侖派就此衰落,也就是為自己的性命著想,也得唯魔教馬首是瞻。
掌門雲澤子幾乎一口血嘔出來,他還抱有最後一絲僥幸,想著等渡過這一劫,下了天麓山,就去找高人或神醫來拔-除這生死符!然而這是不可能的,哪怕是少林高僧齊上陣,若是不了解生死符的運作機製,還有方法,又沒有解除它若需要的藥典,那根本就是徒勞。
還有,“爾昆侖派此次可是因禍得福,竟無一弟子折損在我天麓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