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裡沒有燈,也沒有開關,那光線是從哪裡來的?
徐忍冬心存疑惑,繞著電梯走了一圈。這個出口電梯看上去和送他們來的那個入口電梯一模一樣,機身四四方方,銀白色的金屬麵反射著冷冷的光芒。唯一的不同是,電梯上的按鈕不見了,隻剩下一個圓形的凹痕。看來袁學明沒有騙他們,真的要同時找到電梯和電梯按鈕才能離開這裡。
現在電梯找到了,那麼按鈕呢?
徐忍冬還沒來得及思考,突然聽到外麵傳來人聲。兩人離開隱藏房間,發現袁學明一行人也來到了教堂。袁學明問:“發現什麼了嗎?”
徐忍冬帶著他們去看了電梯,大家都無比驚喜:“太好了!找到電梯就成功了一半!”“接下來隻要收集套娃就行了吧?找齊套娃兔子就會把按鈕給我們對不對?”
希望像一團溫暖的火苗,照亮了每個人的臉。袁學明也向徐忍冬他們投來讚許的目光:“這麼隱蔽的地方,虧你們找得到。”頓了頓,又問,“其他房間你們看過了嗎?
連喬道:“聖器室我已經搜刮……不是,探索過了。沒找到什麼有用的東西。”說著坦然自若地提了提快要滑下肩膀的巨大包裹。
眾人眼神複雜地看著他那鼓鼓囊囊的背包。徐忍冬默默扭過頭,莫名有種沒教育好自家小孩的慚愧感。
袁學明咳了一聲:“那我們抓緊時間,趕緊動手吧。”
很快的,大家發現了禱告亭裡的套娃。此時袁學明還是隊伍中的領袖,套娃自然而然地交到了他手裡。
徐忍冬回想起上次出門之後遭遇的暴風雪,便催促道:“咱們早點回去吧,這天色怕是要下雪了。”
袁學明表示讚成。眾人便重新裹緊冬衣,開始回程。臨行前,連喬回過頭,深深地看了十字架上的耶穌一眼。徐忍冬看他麵色凝重,頓時心裡一緊,還以為耶穌像又流血了,仔細一看卻沒有。畢竟這次他們出發得比較早,還遠遠不到暴風雪降臨的時間。
徐忍冬問:“怎麼了?”
連喬道:“我在想,兔子說的節日到底是什麼。”
徐忍冬一愣。他重生了這麼幾次,倒是從沒想過這個問題。他一直以為兔子說的節日隻是一個時間限製,讓他們必須在七天之內找齊套娃,否則……
否則會怎麼樣,誰也不知道。但很顯然,不會有什麼好事。
就在此時,隊首的袁學明手舉著指南針,回頭招呼道:“你們兩個,快跟上!小心彆掉隊了!”
徐忍冬和連喬趕緊追上隊伍。
這一次,眾人趕在了暴風雪來臨之前回到小屋。今天不光找到了新的套娃,還發現了逃生電梯,可謂收獲頗豐。大家的情緒都很高昂,可惜這屋子裡的食物隻有列巴和牛奶,沒法大吃一頓以示慶祝。
吃過晚飯,天就黑了下來。大家圍坐在火爐邊,愉快地聊起了天。明明彼此認識了才不到兩天,明明身處於鬼怪橫行的世界,甚至今早還剛死了人,但大家都很有默契地忽視了這些,完全沉浸於希望的喜悅中。
徐忍冬坐在角落裡,偷偷摸了摸口袋裡那硬邦邦的木頭套娃。他明白,此時的大家還不知道今晚會繼續死人。他們的快樂來源於無知,此刻和諧友好的氣氛宛若流星劃過夜空,稍縱即逝。他們很快就會因為新的死亡而陷入新一輪的恐懼。
無知是可悲而又可憐的。
那麼明知結果卻又無法改變呢?
徐忍冬獨自坐在暗處,沉默不語。他沒有意識到,此時的自己渾身上下散發出生人勿近的氣場,無聲地拒人於千裡之外。眾人儘管談笑風生,卻沒有誰過來與他交談。就連那兩個被他容貌所迷的年輕女孩都隻是遠遠觀望,不敢靠近。
隻有連喬坐在他身側,看他似乎心情不佳,便也不強行與他搭話。就那麼安安靜靜地坐著,陪著,估摸著他手裡的牛奶冷了,給他遞上一杯熱的。
茶話會就這樣結束了。大家各自回房,各自休息。
連喬仍舊堅守著他的生物鐘,到點就睡。徐忍冬聽著身邊那人均勻的呼吸聲,不知怎麼,心裡也安定不少,漸漸有了睡意。
然而就在半夢半醒之間,徐忍冬忽然聽見一聲微弱的慘叫。那聲音裡充斥著絕望,卻因為隔得太遠而模糊不清。
徐忍冬一下子清醒過來,豎起耳朵聆聽著外麵的聲音。慘叫聲很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令人不安的死寂。
代表了死亡的,死寂。
連喬睡得很沉,並沒有被這微弱的慘叫驚醒。徐忍冬強迫自己閉上眼,終究是再也無法入睡。他索性下了床,來到外麵透氣。沒想到剛推開門,他就看見了走廊窗邊的一點火光。
“喲。”黑暗中,袁學明回過頭,悠閒地吐出一口煙霧,“睡不著?”
徐忍冬:“嗯。”
袁學明掏出煙盒:“來一根?”
徐忍冬平素克製自持,很少抽煙,但看著袁學明倚在窗台上抽煙的放鬆姿態,突然也很想放縱一回。於是走到他身邊,接過了煙。沒想到袁學明的下一句話,讓徐忍冬的神經再次緊繃起來。
“你也撒謊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