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忍冬尷尬地咳嗽一聲:“總之,先把明天這關過掉吧。”他看了眼時間,已經是淩晨一點半。遂拉上床簾,讓連喬睡覺。
徐忍冬去護士站借了張陪護床,正要躺下,連喬伸手撩開簾子,小小聲地喚道:“忍冬哥……”
“嗯?”徐忍冬湊過去,發現連喬臉紅紅的,便擔心地摸了摸他的額頭,“怎麼了?發燒了?”
“不是。”連喬糾結一會兒,終於還是羞恥地開口道,“……想尿尿。”
徐忍冬對此早有準備,掏出一個尿壺遞給他:“醫生說了,讓你這幾天吃喝拉撒都在床上解決。”
“……斷腿真麻煩。”連喬小聲嘀咕著,接過了尿壺,又道,“你彆看啊,到簾子外麵去。”
徐忍冬無奈:“這有什麼好害羞的?”
連喬:“你看著我可能就拔不出來了。”
徐忍冬:“???”
雖然沒聽明白,但徐忍冬還是把簾子拉得嚴嚴實實,到外麵去等著了。簾子裡麵很快傳來低低水聲。
徐忍冬一開始沒覺得有什麼,直到連喬把尿壺遞出來,徐忍冬伸手去接,隔著一層塑料感覺到了溫熱,他突然就臉紅了。
連喬忙道:“那個、我沒……沒漏出來……而且也拿紙擦過了……”他手足無措地解釋著,羞恥得不知該怎麼辦才好。到最後還是隻能憋出一句道歉,“對不起啊……”
“我不是嫌臟。”徐忍冬低著頭,迅速說完這句話,扭頭跑進衛生間裡去了。
連喬回味著那句話,還有他眼角轉瞬即逝的紅暈,忽然就覺得很快樂。
幾天以後,連喬的腿消腫消得差不多了,就上了手術台。這是個很簡單的手術,徐忍冬早就從主刀醫生那裡了解了整個手術過程,也知道這種手術已經很成熟,安全性極高。但當他真正來到手術家屬等候區,看著電子屏上“正在手術中”那一欄裡出現連喬的名字,心裡還是很不安。
他在手術室外麵如坐針氈地等了幾個小時,連喬終於被推出來了。他看起來還挺精神,回病房的一路上都在嘰嘰喳喳地和徐忍冬分享他的手術經曆。
“半麻的感覺真神奇,我能感覺到他們在弄我的骨頭,但是一點都不疼!”
“不過還是好恐怖啊,看他們拿榔頭鑽子什麼的,好像不是做手術而是做木工……特彆可怕……”
“後來縫皮的時候換了個小醫生來縫,還誇我腿長得好看,要給我傷口也縫得好看一點,哈哈哈哈真體貼!”
然而他的精力旺盛沒有持續多久。到了傍晚,連喬開始發燒。護士過來量了體溫,38.1度,醫生說這點低燒是正常的,這是手術後的吸收熱,隻要不超過38.5度就不需要做特殊處理。
體溫雖然不高,連喬人卻很難受。麻藥漸漸散去了,刀口開始疼。他躺在床上動來動去,怎麼都覺得不舒服。
徐忍冬又去叫了一次醫生。醫生表示這是術後必須經曆的一個過程,忍過去就好,還給連喬開了一片安眠藥。於是他隻能回到病房裡,陪連喬說說話,哄他睡覺。
連喬燒得難受,迷迷糊糊睡過去一會兒,想翻個身,又疼醒了。這樣折騰幾次,他再也睡不著。
徐忍冬陪著陪著,臉上也漸漸露出倦意。畢竟他白天一直在手術室外等待,中間還抽空寫了幾份報表交給公司,這會兒接近淩晨,徐忍冬有些撐不住了。
連喬心疼了,說:“不用管我,你先睡吧。把簾子拉上就行,我自己玩會兒手機。”
徐忍冬道:“我怕你一會兒再燒起來。”
“我要是難受,會自己按鈴叫護士的。”
徐忍冬把體溫計從他胳肢窩裡拿出來,看了一眼,歎道:“38度4,你這體溫一直降不下去,我怎麼睡得著?”
“你這麼硬撐著不睡,我體溫也降不下來啊。”
“那你說怎麼辦?”
連喬朝他勾勾手指,徐忍冬走過去。連喬勾著他的脖子撒起嬌來:“讓我抱抱你,好不好?”
徐忍冬瞟了一眼病床:“床太小了,我怕壓到你傷口。”
“你不會的。”連喬往旁邊挪了挪,輕輕拽著他的衣角,“來,抱抱嘛。我抱著你就不會亂動了。”
徐忍冬一想也有道理,連喬抱著他睡,萬一有什麼不舒服也能馬上叫醒他。於是小心翼翼地爬上床來。這病床一個人躺還算寬敞,兩個人躺就有些擁擠了。幸好床的兩側有護欄。連喬把枕頭拿掉,讓忍冬枕在他手臂上。忍冬麵對著他,見他笑得眉眼彎彎,心滿意足。那笑容讓人光是看著就覺得心裡甜蜜起來。
徐忍冬又摸了摸他的額頭,還是有點燙。心中忽然升起萬般憐惜,他湊上去,在連喬額頭印下輕輕一吻。
“彆親我啊……”連喬小聲抗議,“我會浮想聯翩的。”
徐忍冬有些尷尬,給他道了個歉。連喬聽著那句“對不起”,又笑起來,撫摸著他的唇角,說:“你怎麼這麼可愛啊。”
說完,捧著他的臉,吧唧一口就親了上去。
徐忍冬:“……”說好的不親呢!
再膩歪下去就沒完了。徐忍冬硬生生地轉過身,背對著他說:“睡覺!”
“好。”連喬低笑著應了一聲,湊過來抱緊他,把腦袋埋在他頸間,呢喃軟語道:“你是我的特效藥,明天我就會好的。”
徐忍冬一顆心簡直軟得不行。兩人就這樣擁抱著睡去。
直到早上六點,護士交班查房。一大幫護士嘰嘰喳喳地來到病房裡,一拉開簾子,看到兩個大男人摟摟抱抱地擠在一張床上,場麵一度十分尷尬。
當天,整個醫院的內部微信群裡都在瘋轉:骨傷科某某病房一對小帥哥,腿都斷了還在堅持搞基,真是身殘誌堅啊!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攻終於騷斷了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