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喬忽然伸手朝忍冬一指,滿眼殺氣直逼醫學生,口中怒吼道:“那你他媽還捅他!你個黑心醫生!我打死你!”說著,又是一撬棍。
“嗚!嗚嗚嗚!”
於是,當著徐忍冬的麵,醫學生又挨了一頓暴揍。
這回徐忍冬肯定了,連喬沒下殺手,真的是打算留他一條狗命,好好虐待他。
可惜徐忍冬死了這麼多回,早已不是聖母。他後腰的傷口還疼得要命呢,也不知道傷不傷腎,這會兒實在是沒心思以德報怨。
待兩人心裡的氣都消得差不多了,醫學生也已經奄奄一息。一張臉腫得像豬頭,肋骨也不知斷了幾根,縮在地上跟西瓜蟲似的抱成一團,嗚嗚咽咽地在那兒哭。
連喬打得氣喘籲籲,忍冬終於開口道:“好了,歇歇吧。”
連喬梗著脖子:“我不累!”
醫學生嚎道:“可是我累了!”
連喬一聽他哭就又被勾起怒火,正要舉起撬棍再接再厲,卻聽忍冬咳嗽一聲,艱難地撐起身子道:“你看看你自己,身上多了多少傷口?”
連喬這才反應過來。他方才怒火攻心,被腎上腺素衝擊頭腦,全然不顧風裡的軟刀子。此刻不光渾身血口子,就連衣服都被割成了破布條,在秋風中搖擺。
口中也滿是鐵鏽味。他隨手一抹,這才發現自己臉上全是血。
連喬迅速恢複了冷靜。他從包裡一股腦兒地倒出許多急救藥品,瓶瓶罐罐散落一地,正是先前在商場急救箱裡搜刮的那一堆。
連喬把醫學生拽到這對東西前麵,指著瓶瓶罐罐道:“趕緊看看有什麼藥能用,止血的消炎的止痛的……不,還是先給他包紮吧,我給你當助手。”
醫學生瞄了一眼忍冬後腰上的刀子,頗有些為難地道:“咳,這個……刀插著不太好包啊。”
忍冬平靜道:“那就拔了。”說著就朝後腰伸去手。
連喬和醫學生同時大驚,製止他並驚呼道:“彆動!拔了就完了!”
忍冬停下手,連喬驚魂未定,又急又氣道:“我不是跟你說過嗎!這種傷口不能隨便拔刀!一拔就大出血!會死人的!”
忍冬這才想起好像是有這麼回事兒。他曾經在食管副本裡把插在腿上的石頭給□□,直接導致大動脈飆血,後來都失血性休克了。當時連喬就被嚇得夠嗆。
他看著連喬擔憂又氣憤的臉,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便抿抿嘴,小聲道:“可是插在裡麵好痛……”
連喬一愣,不知怎麼,臉上突然紅了。
“你、你乾嘛這時候……”他莫名其妙結巴起來,弄得忍冬也很莫名其妙。
“我怎麼了?”忍冬問。
連喬突然惱羞成怒,哈士奇似的“嗷”了一聲,扭頭對著醫學生發火道:“看什麼看!還不趕緊過來療傷!”
醫學生看戲看得正高興,猛然受到生命威脅,隻好愁眉苦臉過來包紮。說實話,他才剛上大二,剛學完中醫基礎理論和大體解剖學。清創縫合和壓迫止血這種外科操作他當然是不會的,但這會兒他哪敢說不會。
本著誰汙染誰治理的原則,醫學生硬著頭皮把忍冬腰上纏滿了繃帶。連喬看他纏得亂七八糟,心裡一萬個不滿意。眼看他打結也打不利索,一氣之下霸道總裁上身,冷冷罵道:“他要是有什麼事,我要你給他陪葬!”
醫鬨!這是典型的醫鬨啊!
醫學生簡直欲哭無淚。
簡單包紮之後,醫學生從那堆藥裡找出兩瓶藥來。其實他也不太清楚這些都是什麼藥,隻是看眼緣隨便拿了兩瓶,糊弄給連喬說這瓶止血那瓶止痛。
連喬雖然爸媽都行醫,但他畢竟自己不是醫生,此時也隻好信了醫學生的邪,將藥給忍冬吃下。
不知是不是醫學生誤打誤撞,忍冬吃下藥後,後腰上的疼痛明顯好轉,肺上好像也沒那麼疼了。
寒風呼嘯,風中的軟刀子不斷刮破皮肉,弄得大家臉上都是血汙,好像剛搶完肉包子的丐幫弟子。忍冬試著站起來,走了兩步道:“行了,繼續走吧。”
連喬不放心地扶著他:“還是我背你吧。”
忍冬搖搖頭。風裡帶著刀子,早已割傷大家的喉嚨肺葉。他們光是站在風裡說話都要時不時咯吐鮮血,連喬要是背著他上路,費力喘氣不就跟吞刀片似的。
醫學生看這二人你儂我儂,一邊咽狗糧一邊目瞪口呆。他可是照著腰子捅的啊,這一刀下去正常人早就痛暈了。徐忍冬這位九關大佬到底是忍耐力超乎常人,還是……愛情的力量?
他望向遠方的無儘曠野,忽然心生悲涼,忍不住想:我什麼時候才能回到圖書館繼續自習啊?
我的《生理學》《病理學》呢?好久不見,怪想它們的。
正在此時,一道纖細寒光劃空而過。
醫學生下意識地閉上眼睛,緊接著想到:遇到危險就閉眼,這個生理反射真是要命!
幸好,反應靈敏觀察力敏銳的不止他一個。早在醫學生閉眼之前,連喬也發覺了那道不知何處而來的銳利寒光。
他的生理反射就很有趣了。
他毫不猶豫地拽過醫學生,擋了個槍。
作者有話要說: 忍冬居然沒死
是不是更加驚喜更加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