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蘋果問:“你有什麼想法嗎?”
連喬:“……啊?”
突然被CUE,他還沒從老父親的身份中轉換過來,下意識地以一種慈愛目光望向眾人。
眾人莫名感到了“我是你爸爸”的嘲諷,心裡都微微不爽起來。刀疤男本就脾氣暴躁,這微妙的不爽頓時在他心裡無限放大,他一拍桌子,怒而暴起道:“□□媽能不能認真點?你到底還想不想出去了?!”
他這哐當一聲,直接把小忍冬從酣睡中嚇醒了。小忍冬迷迷茫茫地睜開眼,滿眼水汽尚未散去,就聽連喬冷冷道:“有話好好說。聲音輕點,你嚇到他了。”
刀疤男沒想到連喬這貌似文弱的年輕人對他居然絲毫不懼,他先是一愣,臉上立刻掛不住,便一腳踹開凳子衝到連喬麵前,拽著領子把連喬拎起來:“你說什麼?你敢再——”
話音未落。
砰!
刀疤男大腦嗡地一聲,隻覺額頭癢癢的,伸手一摸,竟然是血。
他震驚地睜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滿是鮮血的手,這才注意到連喬不知何時已掏出一把撬棍。此時那撬棍上還沾著血——他的血!
臥槽!
我他媽隻是想嚇唬你,你他媽居然想弄死我!
“……”刀疤男沒來得及說話,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片刻之間陡生巨變,所有人都驚呆了,包括繈褓中的小忍冬。唯有連喬鎮定自若,甩去撬棍上的血珠,漠然瞟著眾人。
誰都沒想到連喬這溫暖陽光的大男孩,動起手來居然如此狠戾,殺伐果斷,一點都不留情。那刀疤男雖然不太客氣,但罪不至死。連喬這一操作讓所有人都對他瞬間改觀,眾人頓時神色各異,各懷心思。
小蘋果倒像是已經很習慣於這種事情。她彎腰去檢查了一下刀疤男的傷勢,扭頭對眾人笑眯眯道:“沒事兒,隻是暈過去了。”
長發阿姨也反應過來,急忙湊到刀疤男身邊:“他出了這麼多血,還能沒事兒?”
連喬突然向前走了一步。眾人都是大驚,下意識地後退。連喬無視眾人,徑直走向餐桌,拿起桌角一塊抹布,丟給小蘋果道:
“給他傷口摁一會兒。這點小傷,血馬上止住了。”
小蘋果倒也不客氣,接過抹布就往刀疤男頭上按。連喬下手雖狠,卻沒動殺心,因此刀疤男腦袋上隻是鼓起個血包,而不是破出個血洞。
小蘋果一按上去,刀疤男就醒了,哎喲哎喲直叫疼。
連喬掃來一個涼涼的眼神,刀疤男立馬不敢吱聲了。
長發阿姨見刀疤男確實沒事,起身歎道:“唉,這都算什麼事兒呀!咱們出路還沒找到,就先起了內訌。這往後的日子還怎麼過?”
連喬已把撬棍收起來。他垂下眼簾,淡淡道:“我們是同一根繩上的螞蚱。但這螞蚱要咬我,我也不可能由他胡鬨。”
小蘋果也勸道:“好啦,彆說了。他也被你打趴下了,咱這事兒就算過去了成不?”
一聽這話,刀疤男眼中閃過一絲不忿,脫口而出道:“明明是他先動的手!你們居然還站在他這邊?”
眾人:“……”先動手的是你自己你忘了嗎。
小蘋果也對這刀疤男失望透頂。她搖搖頭,歎道:“你呀,真是不知好歹。你以為在這種地方,大家還會跟你講道理嗎?不會的。大家永遠隻跟厲害的人走。”
說完,她當即身體力行,離開刀疤男站到了連喬一邊。
刀疤男張了張嘴,想說什麼,眾人卻已經另起話題,開始討論明天的事了。
刀疤男一個人孤零零地躺在地上,頓覺孤立無助。
在這一圈人裡,唯有連喬懷中的那個嬰兒還拿正眼看著他。但這嬰兒和連喬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刀疤男打心裡討厭它。便冷哼一聲,趁著連喬不注意,偷偷凶狠地瞪他。
沒想到,不光連喬不怕他,就連這剛滿一周歲的幼嫩稚子都對他的威懾無動於衷。
那嬰兒目光灼灼,烏黑的眼珠直勾勾地盯著他,肉乎乎的小臉上,竟掛著一種可以稱為凝重的表情。刀疤男覺得這嬰兒一本正經的模樣十分可笑。與此同時他感到臉上一癢,好像有什麼東西滴了下來。
難道是血又流下來了?
他下意識地抓了抓臉,沒摸到血,卻摸到了亮晶晶黏糊糊的不明液體。放在鼻子前一聞,還有點臭。
正在詫異時,忽見那嬰兒抬起小手,輕輕拽了拽連喬的袖子。
“嗯?”連喬低下頭,眼裡滿是溫柔。
“啊……有……”嬰兒指指刀疤男,嘴裡發出語焉不詳的單音節。
連喬湊到嬰兒嘴邊,極其耐心地聽他一個一個字往外蹦。聽完了,他表情一沉,也扭頭望向刀疤男。
眾人情不自禁地跟著一起看過來。刀疤男心想臥槽你才這麼大就會打小報告,頓時心裡一虛。但他又不肯露怯,隻好色厲內荏道:“乾什麼!還沒打夠,還想再來一場?!”
連喬盯著他看了半秒:“不是。”
刀疤男:“那你們都盯著我乾什麼?!”
連喬:“因為你頭上有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