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 三人分頭又將街區仔仔細細地探索了好幾遍,就差翻土刨地了。然而終究沒能找到什麼線索。
唯一令人欣慰的是, 這幾天忍冬在學校裡平平安安, 沒出什麼事兒。
連喬心沒那麼大,他當然不是把忍冬一個人丟在學校裡。自從得知文具店後門的存在,他天天都要往學校裡跑個一兩次。不是去給忍冬送吃的, 就是去暗中觀察有沒有人欺負他。
他這種行為近乎癡漢, 自己也覺得自己有點猥瑣。好在多年的潛行遊戲不是白玩的,他偷溜進去這麼多次, 除非他特意叫住忍冬,否則忍冬幾乎不會發現他。
根據這些天的觀察, 連喬發現這次的副本確實不對勁。
太簡單了!
原本在福利院裡,不時的鬨鬼還能調節一下氣氛。而如今他們已經掌握了鬼怪的弱點, 還有和尚這個強力魔法攻擊存在, 鬼怪對他們來說已經失去威脅。
而忍冬在學校裡上課,真的就隻是上課而已。他隻要按時交作業,不遲到不早退,身邊的老師和同學們也不會為難他。
唯一值得在意的是,跟忍冬一起念書的小學生都是沒有五官的小孩子。忍冬解釋說這是因為他對小學同學的記憶都模糊了, 所以副本重現這個環境時出現了差錯, 導致那些小孩都沒有臉。
沒有五官隻是看起來可怕而已,實際上那些孩子並不曾主動傷害忍冬。
連喬越想越覺得奇怪。這分明是他們最後一個副本,怎麼難度會這麼低?
小蘋果卻不這麼認為。畢竟在這個副本裡,被鬼殺掉的隊友也會變成鬼。若非他們手裡有撬棍跟和尚兩個對鬼寶具, 一般人進到這個副本裡來早就被弄死了。
“不是副本太簡單,是你太強了!”小蘋果如此總結。
確實,以一己之力對戰十八個餓鬼,卻隻在肩膀上受了一點點傷。這個戰鬥力已經超乎常人了。
……真的是這樣嗎?
連喬隱約感到不安。
平靜的日子如水般流過。接下來的日子裡,忍冬先後經曆了小升初和中考,並且順利升入了重點高中。
眼看著忍冬一點一點從個肉嘟嘟的小團子長成了清瘦俊逸的少年,連喬不禁產生了老父親般的欣慰。
然而這種欣慰也無法抵消他心中的躁動不安。忍冬進入新高中的第一天,連喬又繞著學校摸了一圈。這回沒有人美心善的老板娘給他開後門了。
這回隻有個狗洞。
可是為了見到心上人,狗洞算什麼?
鑽他丫的!
連喬果斷鑽進狗洞,起身拍拍泥土,心理上沒有絲毫障礙。
這裡是學校操場的角落。此時操場上有幾個班級在上體育課,幸好狗洞前麵有一大團野草擋著,否則他一鑽出來就要暴露了。
連喬有點緊張。雖然這不是他第一次潛入校園,但這次是新刷出來的高中,他對地形還不熟悉。
忍冬在高一1班。這學校分班是按照入學成績來的,忍冬以近乎滿分的成績升入這所學校,理所應當進入了最好的班級。
前往高一教學樓的路上,連喬心裡忍不住美滋滋的。
我們家忍冬真是優秀!時隔多年重回校園,也沒見他怎麼看書,隨隨便便就能考個第一,簡直是學神!
他一邊小心躲開路上巡視的年級主任,終於來到1班門口。
這所學校治學嚴謹,校風優良。教學樓裡打掃得一塵不染,窗明幾淨,看著就很適合靜心念書。
教室的一麵窗戶正好靠著花壇。連喬藏身於花壇之中,小心翼翼地從窗台下麵冒出個腦袋漸漸,賊眉鼠眼地朝裡麵張望。
啊,看到了看到了。忍冬在教室另一邊!也是靠窗的位置!
連喬不禁扼腕歎息。早知道在那一頭,他就從走廊上繞過去了。不過趴在走廊上偷窺太過冒險,他可不想被年紀主任抓個正著,到時候還要忍冬來領人,丟忍冬的臉。
其實這位置也不錯,能縱觀全局,看看有幸跟他一起念書的都是些什麼人。
從中學開始,忍冬身邊的同學就漸漸有了樣貌。不過同學們的長相還是很模糊,沒什麼特色,讓人看了記不住。
連喬環顧一圈,最終視線還是回到忍冬身上。
忍冬太好看了。無論身處何地,他都是與眾不同最為出挑的那一個。即便隻是這樣遠遠地看著,即便隻是一個側臉,連喬都忍不住心跳加速,隱秘而快樂地想:他屬於我,這樣優秀的他是屬於我的啊。
然而在最初的欣快過去之後,連喬卻漸漸覺出不對。
忍冬怎麼看起來……有點憂鬱的樣子?
他坐的是教室另一頭靠窗的座位,此時正托著下巴,微微側著臉望向窗外。連喬偷看了他多久,他就保持了這個姿勢多久。也不知窗外有什麼好看的。
隔著這麼遠,連喬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是隱隱約約覺得,他好像不開心。
他為什麼不開心呢?
連喬仔細回想了一下這些天發生的事,實在想不出忍冬有什麼情緒低落的理由。他不禁皺起眉頭。就在此時,教室裡忽然響起女教師的聲音。
“這道題誰上來做一下?”
此言一出,教室裡的氣氛瞬間變得肅殺起來。
所有學生都微微低下了頭,不敢與女教師對上視線。連喬躲在教室外麵,忍不住會心一笑。
啊,我當年也這樣!老師一提問就不敢看老師!一旦對上視線就絕對會被叫起來!
沒想到,女教師環顧一圈沒見到有人舉手,視線最終竟投向了教室另一頭的忍冬。
“徐忍冬,你上來做。”
連喬聽到忍冬的名字,心裡頓時一緊。正在出神的忍冬聽到老師叫他,也是微微一愣。不過他並沒有猶豫和拒絕,而是直接拉開椅子,朝講台走去。
……是個什麼題目來著?
連喬望向黑板,卻見上麵空空如也,並沒有題目。他不禁為忍冬緊張起來。
他剛才隻顧著想忍冬的事,並沒有聽到女教師說是哪一題。而忍冬看著窗外發呆,想來也沒有聽到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