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林回到筒子樓的時候,發現樓梯上的燈壞了,黑漆漆的,他用手機照著上了樓,剛掏出鑰匙,就見他們家門口蹲著個人。
嚇得他手裡的鑰匙差點掉在地上。
那人聽見了動靜,立即站了起來,伸手擋住了光。
傅林才想起來白天的時候傅瑩給他打過電話,說她那要命的弟弟來了。
傅瑩一輩子苦,就苦在她的原生家庭上,堪稱現實版樊勝美,家裡重男輕女,弟弟還不爭氣,好賭成性。
傅林特彆討厭她這個弟弟。
“傅林呀,怎麼才回來。”傅偉抖了抖有點麻的腿:“趕緊開門,我在這都快被蚊子咬死了。”
“你來乾嘛,要錢?”傅林冷冷地問。
傅偉說:“你先開門再說,這孩子怎麼這麼不懂事,我大老遠跑過來,你也不請我進去喝口水。”
“我們家不歡迎你。”傅林說:“你也不用跟我套近乎。”
上一世傅林顧忌著傅瑩,對傅偉還算客氣,可是重活一世才想明白,他們要想擺脫過去的人生,除了要找一個有錢的金主以外,還要擺脫掉傅家這個吸血鬼。
光是傅瑩背負的那些高利貸,就夠他們受的了,再加上傅家這幾個,稍微遇到點難關,就困死他們倆了。
傅偉扯著嗓門說:“你這孩子,怎麼說話呢。這是我姐的家,我也不指望你叫我一聲舅,少廢話,趕緊開門,嚷嚷開了讓鄰居都看到,大家都不好看。”
“你滾不滾?”傅林問。
傅偉聞言就要動手,傅林一腳就踹在了他的肚子上,傅偉沒想到他敢出手,被他一腳踹倒在長廊裡,“哎呦”叫了一聲:“媽的,反了你了!”
他摸著黑要爬起來,結果才剛起身,就又被傅林一腳踹在背上,傅林的手機隨著動作一直晃,燈光刺著傅偉的眼,他雙臂撐著地麵,努了半天,愣是爬不起來。
“我已經不是那個被你打隻能抱著頭躲的小孩子了。”傅林用腳踩著他:“再來,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滾。”
他說著就抬開了腳,拿著鑰匙準備去開門,傅偉爬起來:“我不教訓教訓你,你都不知道……”
他話都沒說完,傅林直接攥著手裡的水果袋,砸在了他的頭上。
力氣太大,水果袋都破了,橙子滾落了一地,傅偉被砸的懵了一下,踉蹌著差點倒到樓梯上去。
傅林喘著氣,眼睛裡都是戾氣。他往前走了一步,嚇得傅偉接連後退,最後抓著樓梯欄杆,說:“打人啦打人啦,我要報警,送你吃牢飯!”
傅林也不說話,用手機照著,去撿散落一地的橙子。
“我要醫療費,精神損失費!”傅偉喊:“你把我砸傷了!”
他說著竟然真的掏出手機來報警。
傅林手都在抖,將撿起來的橙子又扔在地上,對著傅偉就是一陣亂踹,傅偉抱著頭在樓梯上打滾,驚的鄰居都出來看熱鬨。
但沒有人關心或阻止,出來的人更多的顯示出的是不耐煩。
又是這一家,天天都不消停!
怎麼還不搬走!居委會也不管管!
他們直接報了警。
季寒柏回到家裡的時候,已經十二點了,家裡人都已經睡了,幫傭的陳阿姨聽見動靜出來看了一眼:“才回來呀。”
季寒柏“嗯”了一聲:“你還沒睡?”
“這不是等你的麼,打你電話你也沒接。”
“什麼事?”
陳阿姨說:“你奶奶說明天早晨讓你晚點出門,她有話跟你說。”
“知道了。”季寒柏說完就上樓去了。
到了自己房間,他用遙控器開了窗簾,看著外頭的夜景,打開冰箱拿了一罐啤酒喝了兩口,這才給傅林發了個信息,問:“到家了麼?”
這信息發的有點心急了,他也知道。
這種曖昧的短信,還不適合他和傅林發。
發完以後他等了一會,也沒見傅林回他,他就去洗了個澡,洗完澡出來,打開手機看了看,還是沒收到任何回信。
他就打了個語音通話過去。
傅林在派出所裡坐著,看了看手機上的顯示。
在酒吧的時候,季寒柏加了他的微信。
他給季寒柏的備注,是“老板”。
“喂。”
季寒柏問說:“你到家了麼?”
“嗯,到了。”傅林說著看了看遠處正在跟簽字的傅瑩,問說:“老板也到家了吧?”
“嗯,到了,那你早點睡,明天見。”
“嗯。”傅林說。
季寒柏問:“你沒事吧?”
“沒,那我掛了。”傅林說。
季寒柏覺得他聲音有點怪。
傅瑩領著他從派出所出來,還在埋怨他:“叫你彆回家,你不但回去了,還把他打成那樣。”
她已經卸了妝,臉色非常憔悴,但五官特彆清秀,和她平時濃妝豔抹的時候判若兩人。傅林都好久沒有看到她素顏的時候了。
“早就該揍他了。”傅林說:“他要賠償麼,我給他。”
傅瑩說:“哎呀你彆管了,你自己打車回去吧,我去醫院看看他,他要真告你,你真得坐牢了。怎麼說也是一家人,你下這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