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遇年方十八,在今年中了秀才,如此年輕的秀才在清河縣其實也少見,宋遇一心苦讀,在母親問這話的時候甚至都沒想過要娶妻生子。
“徐容繡那姑娘你覺得如何?”田氏瞅著兒子的傻樣,越發覺得徐容繡那模樣的姑娘和兒子登對,“娘跟她接觸過,不像外頭傳言的那樣,是個好姑娘。長的好看又是能乾的,和子遇站一塊看著就養眼。”
宋子遇呆了呆,想起常年站在肉鋪裡掄刀砍肉賣肉的姑娘,模樣的確出挑,聽說名聲不大好。可他對他娘又信的過,畢竟他沒接觸過並不知徐容繡性子到底是何,倒是她娘都說好了,他便覺得徐容繡興許當真是被後娘給坑了。
畢竟這年頭可沒幾個做後娘的是真心為前頭子女考慮的,尤其前幾年徐家鬨那一出,如今想來徐容繡性情大變也是因後娘想將她嫁給鎮上老財主家的混賬兒子。若換個位置他是徐容繡,恐怕也不會比她好到哪去。
而宋子遇想了想,他與徐容繡有交集也隻有在買肉的時候,偏偏他每次買筒骨的時候徐容繡還會多給他稱一些,算起來他對她的印象除卻外麵的傳聞和嚇人的刀法當真不錯。
宋子遇想了片刻溫聲道,“這事先不急,總得知曉人家姑娘心意,總不能咱們剃頭挑子一頭熱,到時候讓她覺得咱們是她繼母故意請去的就不好了。”
聽見兒子如此說,田氏心下了然,宋子遇看似軟和脾氣好,實際上性子也有執拗的地方,若不然她瞧上哪個姑娘就直接上門了,哪會像現在這樣先和兒子商議一番。
如今聽兒子這意思,他似乎也是讚同這婚事的,田氏微微放心,想著過幾日便去打探打探徐容繡的口風。
而另一邊,徐容繡最終還是知道了羅氏在張羅給她相看的事。
那日正是賣肉最多的時候,有兩個二十歲左右的男子一副大爺的模樣晃晃悠悠過來,兩人站在不遠處對著徐容繡指指點點。
起初徐容繡也未留意,還是徐容恩發現,瞧瞧扯了她衣服道:“大姐那邊倆人在看你。”
徐容繡抬眼望去,正巧與那兩人看個對眼。
與徐容繡的名聲齊名的還有她的美貌,城中多少兒郎暗地裡肖想徐容繡,若非遲梅寧名聲不好,性子彪悍,來徐家提親的定然不少。
陳祖庭前兩日聽聞徐家放出風去要為徐容繡選夫家便動了心。昨日又傳出徐屠戶曾經考慮過他卻被徐容繡拒了,陳祖庭被小夥伴嘲笑,臉上掛不住,便叫了城中有名的混子黃大坤一起過來了,目的就是瞧瞧傳說中的惡婦到底如何惡。
哪知黃大坤一眼瞧上徐容繡那模樣,盯著就挪不開眼,陳祖庭拿胳膊搗了黃大坤,“美人兒瞧你了。”
黃大坤定睛瞧去,朝著徐容繡就吹了一口哨。
徐容繡臉色一變,對著買肉的人交代一句,提上殺豬刀就出了肉鋪。
買肉的人回頭,正瞧見陳祖庭和黃大坤,趕緊拽著旁邊的人躲到一邊兒去。
有熱鬨瞧了。
黃大坤猶不自知,覺得一美貌小娘子手提大刀也毫無威脅之力,還調笑道,“小美人兒,叫聲哥哥。”
一旁的陳祖庭瞧著徐容繡一臉的來者不善,心下頓覺不好,未等他開口,就見徐容繡提著殺豬刀就舉了起來。
“找死!”徐容繡從牙縫裡擠出倆字,直接朝黃大坤砍去。
陳祖庭見事不好拔腿就跑,心道徐容繡母夜叉惡婦的名聲果然名不虛傳,以前的時候隻道徐容繡厲害是有名的母夜叉,卻從未真正領教過,這回親眼瞧著對方一弱女子扛著三尺來長的殺豬刀坎過來,頓時後悔不已。
他跑的快黃大坤反應也不慢,一個側身躲了開去,可心裡卻驚詫又驚恐萬分後悔聽了陳祖庭的攛掇跑來調戲美人。剛剛殺豬刀帶起的風聲可不是鬨著玩的,一聽便知徐容繡當真想砍他,一點不留餘地。
這就是個不要命的婆娘!
黃大坤心中對徐容繡做了判定,哪敢與不要命的瘋婆子糾纏,大喊一聲,“不跟你一般見識。”轉身飛快逃跑。
兩人不見了蹤影,瞧熱鬨的人戀戀不舍的收回目光,嘖嘖,倆男人真是不抗打啊。
徐容繡默不作聲提刀回到肉鋪裡頭繼續給人切肉,一刀下去,要多少有多少。
買肉的人看她切肉迅速又精準,不免把手摸摸脖子,要是一刀切下去,腦袋也就沒了吧。
待買肉的人走了,徐光宗突然氣喘籲籲的跑來,徐容繡對兩個異母弟弟沒什麼意見,倆孩子對她也尊敬,便問道,“跑什麼?”
徐光宗已經十歲,該懂的都懂,他對他娘的做法並不能認同,但阻攔不住隻要通風報信,他撐著案子道,“有人上家裡提親了。”
龍鳳胎頓時驚恐。
徐容繡眉頭一挑,“誰家知道嗎?”
徐光宗道:“城南李茂成。”
“李茂成不是有婆娘嗎?”徐容菲驚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