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容繡本來因為做噩夢的事擔驚受怕因此遷怒宋子遇, 突然聽見宋子遇來了這麼一句, 臉上還一臉的糾結,頓時氣笑了,這世上若有這等好事,就不存在女人被娶回家就是生兒育女工具這個說法了。這世道本就對女人不公,女人若是能如男子一般不用生孩子,何至於女人為了後院的一畝三分地鬥的死去活來。
宋子遇抱著她安慰道, “娘子辛苦,咱生這一個就不生了。”
“那若是女孩呢?”徐容繡看著他,彆說是古代了,就是到了後世好些人家也是喜歡男孩, 尤其父母思想封建的更是要求媳婦必須生男嬰,殊不知生男生女都取決於男人, 受罪的是女人反倒還得承受白眼。這古代更加講究子嗣傳承, 哪家不喜歡男孩,如今宋子遇說出這話她倒不是擔心他是故意給她安心的,她隻是驚奇, 她的男人好似真的與這個時代的人不同, 難不成他也是穿越過來的?可想一想也不可能,若他真是穿越的何至於她做鴨貨什麼的都沒什麼反應, 要知道辣鴨貨什麼的在後世流行的很,不可能不知道或者沒吃過。
哪知宋子遇卻道,“女孩更好,長的像你, 多好看。再說了女孩也是我的孩子,女孩一樣。生個臭小子忒的煩人也不如小姑娘嬌軟可愛。況且咱們家又不是有多少家產非得要個男丁才能護住不可,等咱們一蹬腿,誰知道後世如何,隻要孩子好男孩女孩都是一樣的。”
徐容繡看他神情並不作假,心中熨帖,因為做噩夢的壞心情也逐漸平複,她故意道,“若是我難產死了,你不許續娶。”
“那不行,你要是死了我就續娶,所以你一定不能死。”宋子遇被她的話嚇的心肝亂顫,“現如今離著產期還有幾個月,你可千萬彆胡思亂想了。”
徐容繡胡亂應了一聲倒頭又繼續睡了,殊不知她睡著後宋子遇半宿沒睡著覺。第二日上了翰林院的時候找大學士告了假直接托孫公公去找太醫院精通婦科的大夫說了他娘子的事。
梁太醫難得見男子對自家娘子如此傷心憂慮,便笑道,“婦人有孕多半會胡思亂想,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大概你家娘子平日亂想的多了才會做噩夢,你若是不放心等她生產的時候你來叫老夫,若是宮中不當值,我便去守著,這樣你總歸放心了吧?”
有梁太醫這話宋子遇總算是放了心,於是又問了一些如何照顧孕婦之事,宋子遇腦子好使,梁太醫說了他便記了下來,晚上回到家便讓徐容繡泡腳,然後讓她趟炕上給她捏腫脹的小腿還有腳。
田氏欣慰的感慨道,“看著子遇體貼娘子,我這做娘的也就安心了。你爹要是有你一半體貼,娘當初也能高興許久了。”
對於自己的爹,宋子遇印象並不深,聞言隻道,“都作古的人了還想這做什麼。沒有我爹日後有我有容繡再過些日子有孫子孫女孝順您,後半輩子您就好生享福就是。”
田氏嗬嗬笑,“是這個理。”
徐容繡發現宋子遇比以前更體貼了,照顧她跟照顧祖宗是的,看著他殷勤的樣子,徐容繡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但宋子遇卻道,“娘子辛辛苦苦為我生兒育女,我不過是出些力氣給你按揉一下又有什麼打緊,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力氣大,身體也好,隻平日上翰林院根本累不著我。”
聞言徐容繡心裡美滋滋的,倆人躲在房裡的時候戲謔道,“夫君,你把衣服脫了讓我瞧瞧。”兩人因為她有孕已經甚少行夫妻之事,每次瞧見宋子遇一身的肌肉,她都覺得口舌乾燥。
她以前聽聞婦人有孕對那事兒尤其的強烈她還不信,如今隻瞧著宋子遇在她跟前晃悠她都覺得想的厲害。
宋子遇一聽當即把衣服一扒身上隻剩了褻褲,而後握拳舉了舉胳膊,嘿嘿直笑,“咋樣?”
還能咋樣,好看著呢!
徐容繡瞧著他一身的肌肉,伸手就摸了一下硬邦邦的,充滿了男人的氣息。
宋子遇看她眼睛發亮,心裡也蠢蠢欲動,“娘子……”
徐容繡漫不經心的嗯了一聲,一抬頭就對上宋子遇晶亮的眼睛。可惜她如今已經到了後期,兩人是不能再行夫妻之事了,她有些後悔撩撥了宋子遇,瞧著他這可憐樣徐容繡又不忍心了。於是讓他躺下動用五指姑娘伺候了宋子遇一番。
宋子遇覺得這樣雖然沒有那樣舒坦,但也不錯了,他舒服的眯了眼睛,瞥了眼徐容繡的大肚子心道:小兔崽子,快點出來吧。
可惜離著產期還有好幾個月,宋子遇盼著他出來也沒法。倒是二月底的時候藍容恩回來了,風塵仆仆的他並未因此顯得狼狽,通身的氣度讓徐容繡很是安慰。她透過這少年似乎看到原書中那個為姐姐報仇將親爹和繼母送上斷頭台的男人。好在一切都來得及,藍容恩這一輩子沒有那般的際遇,如今是個溫暖的男子,再也不會長成那般狠辣滿腹仇恨的男人了。
藍容恩下了馬車到了徐容繡跟前深深的施了一禮,“不負姐姐和姐夫教導,容恩得了縣案首。”
他能得縣案首徐容繡並不驚訝,但瞧著小少年充滿期待的眼神,還是誇獎了他,“容恩是自己努力才有今日,往後繼續加油。”
藍容恩的眼睛當即亮了起來,他瞧了眼姐姐,眼中的孺慕遮掩不住。徐容繡等人又問了些老家的事,藍容恩挑挑撿撿的說了,徐容繡心裡明白,清河縣那邊想必因為他回去會掀起波瀾,就是不知道他們那個斷絕關係的爹聽聞藍容恩中了案首會不會吐血了。
等徐容繡回屋後田氏過來找藍容恩道,“你與嬸子說,是不是遇上麻煩了?”
藍容恩笑著搖頭,“不算什麼麻煩,徐保寧來找過我,說他身體不好,想恢複我們的關係被我拒絕了。另外……”他頓了頓,“大舅母一家的買賣似乎不是很好,二表嫂還找我,說一家人想跟著來京城討生活,也被我拒絕了。”
田氏皺眉,“捏著麻辣燙的方子生意還能不好?”
藍容恩知道瞞不住便歎了口氣道,“我找人打聽了一下,似乎是表嫂他們用料不好,有時候鍋底重複使用多次,有幾次有人吃壞肚子,人就漸漸少了起來。”
聞言田氏皺眉,她簡直不能相信自己娘家人如今眼皮子也淺成這樣。同樣是一家兄弟,田友水一家子安安穩穩做事一點便宜都不沾,反倒是主動留在清河的田友德夫妻竟成了這樣。但路是自己走的,她也有自己的家,不可能一輩子幫扶娘家的。當初路給了,他們自己走不好,她也無能為力,而她的媳婦為她娘家做的已經夠多,她總不能一再要求徐容繡幫襯田家的。
田氏囑咐道,“你姐姐如今快要生產,這些煩心事就不要與她說了。”
藍容恩笑了笑應了,其實以他對大姐的了解,就算大姐知道了田家的事也不會再管了,大姐對田家仁至義儘,田家不知足那有什麼法子。
雖然是這樣,但田氏還是將這事與田友水說了,田友水聽的也直搖頭便去找人寫了封信回去規勸爹娘和兄弟。信到了清河縣,田舅母還挺高興的,便找了識字的人幫忙念信,可越聽越生氣,感情藍容恩回去告狀了,於是她大兒子寫信回來說道他們呢。
田舅母一腔的興奮化為汙有,信也不想聽了,看著旁人看她的眼神都覺得羞的要命。而田大舅也是眉頭緊皺,錢氏氣道,“還以為大哥寫信是關心咱們呢,沒想到卻是寫信說道咱們呢,他們一家子在外頭吃香喝辣,留咱們在老家吃苦不幫扶不說還如此說咱們。”
田友德一聲不吭,顯然對大哥也有些怨言,當初若非他主動退出,跟著去京城的就是他們了。
錢氏還在喋喋不休,這一年來他們經營麻辣燙鋪子,起初是賺了錢的,可後來生意差了,一家子又吃喝好的習慣了,一下子就捉襟見肘起來,錢氏心中不忿,罵罵咧咧道,“既然都是一家子兄弟合該一起養老,沒的因為我們在老家就什麼事都由我們管著。”
田舅母一聽火大了,“你這話什麼意思?”
錢氏對婆婆早就不滿了,加上如今養家辛苦,而方子又在她手裡,她覺得自己底氣足的很,“我說都是娘的兒子,沒的我們給您養老,大哥他們一家不管的道理。”
“你大哥他們沒帶錢回來是怎麼的?我們老兩口能吃多少?我們平日不給你們乾活是怎麼著?”田舅母本就不是好脾性的人,這一年來瞧著錢氏接連犯糊塗,將買賣乾成這樣,她說兩句都理直氣壯的懟她,“你如今眼紅老大一家了,當初不是由著你們挑的?況且也不是你想去就能去的,人家徐容繡壓根就瞧不上你們這眼皮子淺的!”
“那您找大哥他們養老去啊。”錢氏怒道,“拿點錢回來就是好兒子了,整日伺候您的可是我們夫妻!”
田舅母氣笑了,伸手道,“把我兒子給我捎回來的錢還給我,我們不用你們養老。再說了,我們夫妻沒給你們乾活是怎麼著?我們走不動還是吃不動了勞的你伺候了?”
錢氏自然不肯給了,田舅母哼道,“不給就收起你這張破嘴,有你在這家早晚玩完。”
正在這時田大舅氣道,“都給我閉嘴!”
這日子富裕了一家人反而不像一家人了,這到底是為什麼呢。
田家人因為一封信鬨的不休,而京城的宋子遇卻越發的緊張起來了,眼瞅著天氣要熱起來了,徐容繡整晚有時候都睡不好覺,雖然有宋子遇每日按摩,但雙腳還是腫了起來。宋子遇心中憂慮,每日到了下衙時間便往家跑,回去便對著徐容繡的肚子嘟嘟囔囔說孩子怎麼還不出來。
然而徐容繡肚子裡的兔崽子並未聽到他爹深情的呼喚,產期過了兩日也不見動靜。
如今兩間鋪子邁入正軌,城外的養殖場也紅紅火火的辦了起來,徐容繡已經將鋪子的事全部交給田友水協調處理,而她隻在家中查看賬目甚少去管鋪子裡的事了。徐容繡依著宋子遇從梁太醫那裡得來的法子,每日在院子裡頭轉來轉去,看著碩大的肚子唉聲歎氣。
“寶貝兒,出來吧,娘想跟你玩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聽見自己親娘的深情呼喚,到了晚上,徐容繡剛吃了一碟餃子肚子就疼了起來。
田氏雖然有經驗但是年歲已久,忙不迭的讓下人去尋當初定好的產婆。而宋子遇則起碼出門去找梁太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