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容繡嫁人之前是屠戶女好些人多少聽說過,但是見徐容繡這般動作利落的將豬頭一砍兩半卻是頭一次一時間瞪大眼睛受驚過度。田友水雖然是宋子遇的表兄,知道徐容繡以前是殺過豬的,但聽說和親眼所見卻是頭一回,心中說不震驚那是騙人的,看著那手起刀落的利索勁兒定然是經過幾年聯係的,再想想徐容繡平日所作所為,在場的哪個人都不敢小瞧了他們這位東家。
豬頭砍了,徐容繡漫不經心的將殺豬刀抽了出來而後拿了帕子擦拭乾淨放回原處,“當然,我信任大家如同信任我的家人,所以我不希望我的家人有背叛我的時候。”
而八十多號人看著徐容繡那動作,一點都不懷疑若是他們敢做背叛宋家的事那刀子會落在他們頭上。畢竟他們賣身契在徐容繡手上,這念頭下人犯事主子是有權利收拾懲罰下人的。即便幾個重量級的人物如今得了自由,可他們也覺得隻要用心做事這刀便不是為他們準備的。所以一眾人看著那刀心撲通撲通直跳,也再不認為徐容繡是個麵冷心善的主,他們的主子隻要你忠心自然什麼都好說,若是不忠心,那也可以讓你後悔這輩子做人。
但另一方麵,八十多號人又覺得心中洶湧澎湃,正是這樣的主子讓他們過的有了尊嚴受到尊重,能夠讓他們遠離餓肚子每日吃的飽飽的每月還有銀子拿。想到徐容繡方才說的過了年開新鋪子選拔人過去負責,他們又充滿了希望。有這樣的主子護著他們,他們什麼都不用怕。沒瞧見賀家鋪子如今都倒黴了?
“我們一輩子都不會背叛東家的!”田友水反應過來當即振臂一呼。
田友水振臂一呼其他人也紛紛響應,“對,不背叛,絕不背叛。”
徐容繡滿意的點頭,在外人麵前萬年不變的臉也緩緩露出一抹笑容來,“我相信你們。宋家食鋪因為有了你們才能成功,也因為你們才能發展壯大。”
她說完底下的人又是一陣歡呼。徐容繡覺得有道視線落在她身上,她扭頭,正瞧見樓梯上站著的晉王和孫萬達。
瞧見老仇人,徐容繡看了眼晉王那慘白的臉頓時笑了,笑的非常的真誠。
誰能想到離開的時候會碰見這樣的場麵?晉王覺得這輩子都不想再吃豬頭肉了。
孫萬達臉上還掛著討好的笑容,下一秒便和晉王的目光落在那豬頭上。
白生生血淋淋的好生嚇人,晉王何曾見過這個,腹中翻湧嘔的一聲吐了起來。
下麵的人本還挺澎湃的,冷不丁聽見這動靜,頓時氣惱的朝晉王瞧了過去。他們宴席你是瞧不上怎麼著?
晉王捂著嘴吐的臉色慘白,客棧的掌櫃這會兒萬分後悔將大堂包給了徐容繡,掌櫃的戰戰兢兢道,“晉王殿下……”
晉王虛弱的擺擺手,目光忍不住又瞥了眼那豬頭,而後又吐了起來。
徐容繡皺眉,覺得好好的宴席也被人打擾了,不過瞧著晉王的慘樣她的心情非常的美妙。好在如今宴席也差不多了,徐容繡道,“今日就先到這裡,大家挨個到我這裡來領銀子,明日開始鋪子開始歇業,大家夥也好好歇歇。”
說完這話,徐容繡站起來到了晉王跟前盈盈拜了拜,冷麵道,“臣婦給晉王殿下請安,臣婦告退。”
“站住!”晉王喊住她。
徐容繡站住回身看他,“晉王殿下有事?”
“晉王殿下還沒說完你也敢走……”孫萬達狗仗人勢道。
徐容繡皺眉看他,“你算什麼東西?”
她目光森然冰冷,孫萬達不禁有些後悔,他後退兩步壯著膽子道,“在下孫萬達,乃是翰林院庶吉士!”
孫萬達?徐容繡挑了挑眉,漫不經心道,“可惜了這好名字。不過我夫君為正六品主事,想必官職比孫庶吉士要高,孫庶吉士難道不該與我行禮?”
孫萬達臉漲的通紅,見她不依不撓,而晉王又一聲不吭,孫萬達隻能委屈的給徐容繡行了禮。
徐容繡看都不看他,目光落在晉王臉上,“晉王殿下若是沒事,臣婦先告退了。”
“你會後悔的。”晉王的聲音在身後陰惻惻響起。
徐容繡笑了笑,“好啊,我等著後悔的那一日,不過……”她回眸笑看著晉王,“賀家鋪子剛倒閉,殿下何不考慮一下將鋪子轉讓給我?”
晉王怒火蹭的就起來了,“果然是你……”
徐容繡搖頭,“我什麼?我又沒殺人。告辭了。”
徐容繡說完招呼下人散了場子,出了酒樓徐容繡上了馬車一路搖搖晃晃的往家裡去了。
後頭孫萬達氣急敗壞的朝晉王道,“王爺,這惡婦實在猖狂,竟如此不給王爺臉麵。”
“閉嘴!”晉王目光陰鬱的落在孫萬達的臉上,輕吐出口,“滾。”
孫萬達利落的滾了。宋家食鋪的下人門也將剩下的飯菜打包的打包,瞬間走了乾淨。
晉王站在大堂內看著門外神色非常不好看,掌櫃的站在不遠處戰戰兢兢生怕這位爺會怪罪他們。晉王半晌方暗恨道,“徐容繡,早晚一天,老子要嘗嘗你的滋味。”
喜歡徐容繡嗎?算不上,他就是不甘心罷了,他看上的女人還沒有不得手的時候呢。
而晉王如何想法徐容繡並不擔心,她在宴席上多飲了兩杯酒如今正靠在車廂上閉目養神,丫鬟海棠斟了一杯茶遞給徐容繡道,“太太喝杯茶,待回府奴婢讓人煮碗醒酒湯,這樣明日也不會頭疼了。”
徐容繡閉著眼睛嗯了一聲,難得的自在。
到了他們家住的胡同口馬車突然停了下來,車夫道,“太太,前頭有個人躺在地上。”
徐容繡也沒多想,“你過去瞧瞧。”
車夫下去瞧了一眼回來道,“似乎是位姑娘……”
車夫話未說完,隻要躺在地上的姑娘突然掙紮著爬起來朝馬車爬了過來,聲音沙啞的哀求,“求太太行行好……”
還未等徐容繡說話,外頭車夫卻是一聲厲喝,“太太小心!”
徐容繡一驚,來不及多想一腳朝著外頭踢去,外頭那人悶哼一聲卻是掀開簾子滿是惱怒。
“豔紅姑娘?”徐容繡看清豔紅臉上神情時便猜到了,想必豔紅此時無處可去,又覺當日她將豔紅攆出宋家心中不忿才來這堵她的了。
豔紅雙目通紅,形容狼狽,看著徐容繡咬牙切齒道,“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就容不下我,若非你將我攆出去,我又如何走到現在這地步。”
徐容繡被她這話氣笑了,“是我讓你去賀家鋪子的不成?多少人想得了自己的身契恢複自由都不成,我將你身契還給你還是錯了?”
“你自然是錯了!”豔紅麵目猙獰,“你不是大善人嗎,你連乞丐都同情,為何就不肯可憐可憐我!我知道你記恨當初陳幼恩的事情,但那與我何乾,為何就容不下我!”
徐容繡一邊聽她說話一邊伸手摸她放在一旁的殺豬刀,“我想救誰就救誰。你殺了人難不成也能賴到我頭上?”
“他們都該死!”豔紅一聽到殺人兒子,臉都有些扭曲了,“他們都是畜生,他們都該死!你也該死,你也該死你知道嗎!”
說著豔紅手中精光一閃就要朝徐容繡刺來,跟在馬車裡的海棠早就嚇得驚聲尖叫,徐容繡將殺豬刀取出也是一刀劈了過去。
豔紅雖然殺過人,可到底沒什麼技巧,徐容繡一歪身子躲過,接著將刀背劈了過去。
豔紅不敢置信的看著她而後眼睛一閉暈了過去,海棠嚇得顫聲道,“太太……”
徐容繡倒是頗為冷靜外頭車夫方才隻瞧見豔紅拿匕首威脅徐容繡生怕這瘋子見他動作會傷了太太便一直不敢上前,沒想到徐容繡竟有這般好身手,此刻見人暈過去忙問道,“太太您沒事吧?”
徐容繡剛要搖頭,外頭突然傳來宋子遇的聲音,“出了何事?”
“夫君。”徐容繡將豔紅從馬車上踢了下去,淡定道,“沒事,碰見個瘋子。”
車夫剛要說什麼就被徐容繡打斷,“她殺了賀家的那幾個下人,你將她綁到衙門去。”
車夫拽起紅豔拿了繩子將她綁起來提走了,宋子遇將她上下打量見她沒事,最後將目光落在地上的匕首上,“以後還得多帶些人才好。”
徐容繡唇角勾了勾伸手握住他的手應了聲,“好。”
宋子遇道,“我們回家。”